当年生儿子没多久,前夫不知咋了非要离婚,我想心不在了留着没用就同意了,那时女儿五岁、儿子三月,俩娃我都舍不得给,就自己带,没再找。 刚离婚那阵,我带着俩娃住村里的老土房,房顶有个窟窿,下雨天得摆三个盆接水,滴滴答答的声响,吵得儿子总半夜哭。女儿懂事,会帮我拿纸巾擦儿子的眼泪,还会踮着脚往灶房递柴火,说 “妈,我帮你烧火,你哄弟弟”。我抱着怀里嗷嗷哭的儿子,看着女儿冻得通红的小手,眼泪总忍不住掉,怕她看见,就转头往灶膛里添柴,让烟呛得自己咳嗽,把眼泪混着烟味咽下去。 离婚第二年开春,地得种啊,不然秋冬吃啥?那几分薄田是前夫留下的,我一个女人家哪会犁地?硬着头皮去求邻居王大爷,他蹲门槛上抽着旱烟,眯眼看我半天,叹口气:“你这女人,犟得跟头驴似的。” 到底还是扛着犁帮我把地翻了。我种了玉米和豆子,想着秋收能换点钱,给女儿凑学费——她六岁了,该上学了。村里小学不要学费,但书本费、书包总得有。我把攒了小半年的鸡蛋都拎去镇上卖,一块二一斤,三十个鸡蛋卖了十八块,又跟隔壁婶子借了十二块,凑够三十给她买了个红书包。她背着书包在院里跑圈,辫子甩得老高:“妈!我以后天天考第一,挣钱给你买大房子!” 我蹲地上给她系鞋带,手直抖,怕眼泪掉她新鞋上。 儿子一岁多那年冬天,大半夜烧得小脸通红,哼唧得气都喘不匀。村里医生来看了,说烧到三十八度九,得去镇上卫生院打针。我裹了件厚棉袄,把他揣怀里,背上还背了床小被子,深一脚浅一脚往镇上走。雪下得正紧,路滑,摔了两跤,第一跤我下意识蜷起身子护着怀里的娃,第二跤膝盖磕在石头上,疼得钻心,可怀里的小家伙没哭,就睁着大眼睛看我,小手还抓着我衣襟。到了卫生院,医生说再晚点就容易抽风,打了针,开了药,我又背着他往回走。雪光映着路,他在我背上睡得呼哧呼哧,我脚腕肿了好几天,女儿每天放学回来就给我端热水泡脚,用小手给我揉,说:“妈,我给你吹吹就不疼了。” 村里有人嚼舌根,说我傻,放着轻快日子不过,非要拖俩“拖油瓶”。有回在井台边听见张大妈跟人说:“她前夫都再婚了,娶了个没娃的,日子过得滋润,她倒好,守着俩娃喝西北风。” 我拎着水桶没说话,女儿从后面跑过来,拉着我胳膊大声说:“我妈不傻!我和弟弟都爱我妈!” 张大妈脸一红,没再吭声。我牵着女儿往家走,她小手攥得紧紧的,我低头看她,她眼睛亮晶晶的,说:“妈,等我长大了,谁再说你,我就骂他。” 我笑了,揉她头发:“咱不骂人,咱好好过日子,让他们看看。” 儿子三岁那年夏天,总算能满地跑了,天天跟在女儿屁股后面“姐姐、姐姐”地喊。女儿放学写作业,他就搬个小板凳坐旁边,拿根铅笔在纸上乱画,画个圈圈说是妈妈,画个长道道说是姐姐。有次我从地里摘棉花回来,看见女儿教他认字:“这个是‘妈’,你看,像不像妈妈抱着你?” 儿子奶声奶气地跟着念:“妈——” 我站在门口,太阳正好照在他俩身上,暖烘烘的,心里那点苦好像一下子就化了。 现在女儿上初中了,住校,每周回来带一罐子咸菜,说食堂的菜贵,省下来的钱给弟弟买作业本。儿子也上小学了,成绩不算顶好,但嘴甜,见了谁都喊“大爷好”“奶奶好”,村里好多人都说:“这小子,随他妈,实诚。” 我前年找人把房顶修了,不漏雨了,去年还在院里种了棵石榴树,今年夏天结了满树小石榴,青盈盈的,看着就喜人。 前两天女儿放假回来,跟我说:“妈,这次月考我考了全班第五,老师说能拿奖学金呢。” 儿子凑过来说:“妈,我也有奖状!老师说我是‘劳动小能手’!” 我看着他俩,一个高了快到我肩膀,一个刚到我腰,心里像揣了个热乎的烤红薯,烫烫的,甜甜的。日子是苦过,可看着他俩一天天长起来,我就觉得,当初没撒手,真是这辈子做得最对的事。
离婚过后,是男方过得惨,还是女方过得惨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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