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天是暑假的下午,太阳毒得烤得地面发烫,院子里的水泥地都能烫得人跳脚。妈妈蹲在院

叙白呀嘿 2025-12-01 08:31:11

那天是暑假的下午,太阳毒得烤得地面发烫,院子里的水泥地都能烫得人跳脚。妈妈蹲在院子里翻晒麦子,汗水顺着她的额角往下淌,浸湿了后背的蓝布衫,贴在身上皱巴巴的。妹妹发着烧,小脸通红,蔫蔫地靠在门框上,我拿着蒲扇给她扇风,手都扇得酸了。 妈妈直起身揉了揉腰,对着屋里喊:“妈,您能不能出来帮我看会儿妞妞?我把这点麦子翻完就去给她煮药,再晒会儿麦子该焦了。” 喊了两声,屋里没动静,妈妈又提高了点声音,奶奶才慢悠悠地从屋里走出来,手里还拿着给三婶家小儿子织的毛衣。 奶奶眯着眼睛往天上看了看,嘴里嘟囔:“这天儿是邪乎,麦子是得赶紧翻。”可手里的毛衣针还没停,银闪闪的线在她膝盖上绕了个圈,“不过这毛衣也赶着呢,三婶昨儿还来催,说下礼拜她小儿子生日,得穿上新的。” 妈妈手里的木耙子顿了顿,麦芒被太阳晒得发白,一吹就能飘起来。她没回头,声音有点闷:“知道了,那您先织着,我快点翻,妞妞就劳烦您多瞅两眼,她刚说头晕。” 我赶紧把蒲扇往妹妹脸边凑了凑,她眼皮耷拉着,嘴唇干得起了层皮,突然往我胳膊上靠了靠,小声哼哼:“哥,冷……”我摸她胳膊,明明烫得像揣了个小炭炉,怎么会冷? “妞妞乖,扇扇就不冷了。”我使劲摇蒲扇,风带着热气扑在脸上,扇叶刮得手指生疼。眼角余光瞥见奶奶还坐在门槛上织毛衣,竹针敲得哒哒响,时不时抬头瞟一眼麦子,又低下头数针数。 妈妈那边突然“哎哟”一声,我抬头看见她扶着腰蹲下去,木耙子掉在麦堆里。“妈,你咋了?”我跑过去,妈妈摆摆手,脸色白得吓人:“没事,晒得有点晕,歇会儿就好。”她刚想站起来,院子那头突然刮来一阵热风,把边上没收拢的麦子吹得满地都是,混着尘土打在人脸上。 “哎呀!”妈妈急得声音都抖了,爬起来就去拢麦子,“这要是掺了土,磨出来的面都得碜!”她手忙脚乱地扒拉,后背的汗衫湿得能拧出水,头发黏在脖子上,看着比麦子还蔫。 这时候妹妹突然放声大哭起来,哭得惊天动地。我赶紧跑回去,妹妹从门框上滑下来,蜷在地上抽搐似的哭,小脸憋得发紫。奶奶终于放下毛衣跑过来,蹲下去摸妹妹额头,手刚碰上就“哎哟”一声弹起来:“我的娘,这是烧糊涂了!你咋不早说?” “我喊你好几声了……”妈妈的声音带着哭腔,手里还攥着一把麦子,眼泪啪嗒掉在麦糠里。奶奶没接话,抱起妹妹就往屋里走,步子比刚才出来时快了两倍:“赶紧找退烧药!你去烧热水,我去翻药箱!”她把妹妹放在炕上,转身就往柜顶够药箱,毛衣扔在炕边,毛线团滚到地上。 我看着妈妈把散了的麦子拢到一起,手抖得厉害,就过去帮她捡。妈妈摸了摸我的头,声音哑哑的:“多亏你在。”太阳慢慢往西斜了点,没那么毒了,奶奶端着一碗黑乎乎的药汤出来,嘴里念叨:“喝了药睡一觉就好了,刚才是我糊涂,光顾着织那破毛衣……” 妹妹喝药时哭得更凶,奶奶抱着她拍后背,妈妈坐在边上给她擦眼泪,我蹲在地上捡那个滚远的毛线团。院子里的麦子终于归拢好了,在夕阳底下泛着黄澄澄的光,风里飘着药味和麦香,没那么烫人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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