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988年夏天，我其实已经打算出国了，大厂领导不知道怎么想的，让我去苏州外跨塘铁道部干部培训中心学习三个月，学的什么今天一点也记不住了。 只是记得培训中心楼房好大，住宿条件很好，四个人一个房间，我跟大厂刘十万去的。当年刘十万媳妇在香坊火车站，香坊通乡商场门口卖水果，算是有钱人，所以绰号刘十万。 他的官名我今天怎么也想不起来了，刘十万这个名字却根深蹄固。 培训中心食堂非常宽敞，伙食也非常好，菜属于苏邦菜。最好吃的莫过于糖醋排骨。 刘十万好吃，好玩。学员里苏州铁路地区小媳妇不少。 晚饭，有糖醋排骨，我就捅咕刘十万买几盘子，给那几个漂亮小媳妇桌子送过去。 一盘子糖醋排骨，记忆里不到一块钱。刘十万我当团委书记的时候，他还没有提干，就是一个工长，虽然大我10岁，但是，对我还是挺尊重的。 刘十万送排骨从来都跟那桌子小媳妇说，排骨是我们那位领导让送过来的。加上一上学，我就被学校指定为班长，大概因为我在学员里职位高，所以让我当班长。 一来二去，糖醋排骨开道，很快就跟几个苏州小媳妇混熟了。 我们坐火车都不花钱，有公用定期票。 三个月，我带了900块钱，刘十万带2000千块。刘十万的钱都缝裤衩子里了。 记得第一次去上海玩，我俩提前约了四个小媳妇一个姑娘，且都是苏州一代人。 自古苏杭二州出美女，苏杭女子自带江南水乡的温婉灵秀，说话语调轻柔、含蓄内敛。有一股清新脱俗味道。 早上起来，刘十万拆裤衩子，问我，克非，你说今天带多少钱过去，我现在拿出来，好缝上。我说，住上海铁路分局招待所，咱们拿公出介绍信不花钱。就是逛街花点钱。 刘十万说，要不要一个人给她们买双鞋？我说，这个主意好，给她们买都买一样的，建议买高跟鞋，颜色一致。这样带着她们逛南京路，四川北路，咱俩有成就感。 刘十万向我竖大拇指，说，花没有事儿，不够让你嫂子给寄。 刘十万拿出来300块钱，相当于今天3万多。 苏州小媳妇小周外婆上海人，住在四川北路附近。 到了上海，小周带路，在上海火车站打了两台上海轿车，打算去四川北路她外婆家瞅一眼，她说她外婆家楼下，牛肉面非常好吃。 出租车好像没有计价器，就是讲价。 小周跟几个苏州小媳妇也都会说上海话，嘁嘁喳喳一阵降价，才上的出租车。刘十万说，还是人家南方女人，心细，真能讲价。 我们是坐早车去的上海，到了小周外婆家大杂院子，夏天，天热，一些骨瘦如柴的老头，躺外面椅子上睡觉，横七竖八的。 一块堆看了一眼小周外婆，就出来去吃牛肉面去了。 就是居民区里一个帐篷，两口大锅，烧蜂窝煤。几张破桌子，大海碗都是缺口的。几个50多岁老太太做牛肉面。 面是手工机器现压，一口大锅烀牛肉，香气扑鼻。小周说，这是街道办的，半拉国营性质。 那牛肉面太好吃了，汤甜香，浮晶莹油花。牛肉大块，一碗有好多块。海碗也是特大号。 桌子上辣椒油酱油醋，什么都有。 那是我这辈子吃的最好吃的牛肉面。 1997年我去上海，再去找居民区里牛肉面，没有了。 说是自从1980年开始一直到1992年，上海居民区里都有街道办的这样的牛肉面露天店。 吃完了牛肉面，出了居民区胡同，就是喧嚣的四川北路了，人山人海的，四川北路街道两边，都是店铺在外面摆摊卖衣服卖鞋，什么都有。非常热闹，非常火。 买高跟鞋，几个苏州小媳妇也非常能讲价，要价30一双，20块钱拿下了。颜色是我选的，红色高跟鞋。 刘十万走路迈八字步 ，在南京路上，我跟刘十万打头，几个苏州小媳妇穿红色高跟鞋在后，嘎哒嘎哒跟着惹过来不少目光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