晚上跟老公吵架，我叫他“滚”，他一生气摔门出去了，我当时就洗洗睡了。一觉醒来看见他还没回来，拿手机跟他发信息：老公我错了，你在哪儿？手机屏幕暗下去又亮起来，始终没等来回复。 浴室镜子上的水雾还没散尽，我对着空气说"滚"的声音还在瓷砖上撞。他摔门的闷响震得防盗门颤了颤，我盯着自己捏皱的睡衣袖口，把他的枕头扔到沙发上——好像这样就能把满屋子的火药味也扫出去。 后半夜冷醒，摸过床头柜的手机，凌晨三点十七分。客厅的沙发空着，他常穿的灰色拖鞋还歪在鞋架旁。我蜷回被窝，把自己裹成粽子，听着窗外的风声，第一次觉得这房子太空了。 七点零二分，窗帘缝隙漏进的光刺得眼睛疼。摸手机时手指有点抖，屏幕解锁密码输错了两次。"老公我错了，你在哪儿？"每个字都敲得很慢，像怕惊扰了什么。发送键按下去的瞬间，心跳突然快起来，好像小时候考试等分数。 手机屏幕暗下去，又亮起来——是推送的新闻。再暗下去，再亮起来——还是新闻。我把手机倒扣在枕头边，数天花板上的裂纹，数到第七根的时候，听见自己的呼吸声在安静的房间里格外响。 他以前总说我脾气像炮仗，一点就炸，炸完就没事。上次吵架是为他总把臭袜子扔洗衣机上，我吼完他，他蹲在地上捡袜子，抬头冲我笑："女侠息怒，小的这就去洗。"那时候怎么就没想过，炮仗炸多了，也会伤到人呢？ 微信对话框停留在我最后那条信息。我点开他的朋友圈，最新一条还是上周我们去爬山的合照，他背着我的包，笑得一脸傻气。手指划过他的头像——是只皱着眉的柴犬，还是我给他换的。 门锁突然传来转动的声音，我几乎是弹起来的。光着脚跑到卧室门口，看见他站在玄关，头发乱蓬蓬的，眼睛里有红血丝，手里提着我爱吃的那家豆浆油条。 "我去公园坐了一夜，"他换鞋的动作顿了顿，声音有点哑，"长椅上有露水，冻死我了。" 我没说话，走过去从后面抱住他，把脸贴在他后背。他身上有外面冷空气的味道，还有淡淡的烟味——他明明戒烟三年了。 "以后不叫你滚了。"我闷声说。 他转过身，抬手揉了揉我头发，手还是冰的。"知道错了？" "嗯。" "那下次吵架......" "下次我先去沙发睡。"我抢着说。 他笑出声，把我搂紧了点："傻不傻，我怎么舍得让你睡沙发。" 豆浆的热气飘过来，混着他身上的味道，突然觉得，这才是家该有的样子。手机在卧室里震动了一下，大概是新闻推送，我没去看。有些东西，比屏幕上的文字更重要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