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935年,王耀武得知手下俘虏了一个红军师长,兴冲冲的跑过去准备审讯,可当他看到这位红军师长的时候却傻眼了,眼前这个穿着一身破烂衣服,浑身上下只有一个破碗的男人,怎么可能会是一师之长! 那个冬天的风像刀子一样割脸,对于国民党旅长王耀武来说,1935年初的这个清晨原本是用来庆祝战功的,在皖南怀玉山的寒风中,历经七天七夜的围堵,他终于等到了一条大鱼——红十军团二十一师师长胡天桃被俘了。 王耀武特意裹紧了厚实的军大衣,兴冲冲地赶往一线,脑子里预演着审讯敌方高级将领的场景,按他的经验,能当到师长这个级别,哪怕打了败仗,起码也该有几分威严,或者穿着上有些“官样”。 可当那个被称为“师长”的人被带进视线时,王耀武那种要把战利品据为己有的兴奋感,瞬间变成了一股寒意和困惑,站在他面前的人,不仅不像官,甚至连个兵都不像,反而像极了刚从荒年里逃出来的难民。 这个人叫胡天桃,原名胡良贵,甚至还是个喝过墨水的读书人,早年读过湖北法政专门学校,可眼前这副躯体,只有下身两条快散架的破棉裤,上身硬生生套着三层单衣,全是补丁摞补丁,颜色早糊成了一团黑。 最让人心惊的是那双脚,脚趾被冻得乌紫肿胀,草鞋早烂没了底,却还用烂草绳死死捆在脚背上,脚趾缝里夹着冻硬的黑泥,王耀武没忍住,皱着眉头让人去核实身份,哪怕副官再三确认,他还是觉得不可思议。 为了缓解这种怪异的尴尬,或许也是动了恻隐之心,王耀武让人拿来一件棉大衣递过去,哪知胡天桃看都不看,摆摆手拒绝了,只淡淡扔下一句:战士们都还没有,我也不穿。 这种拒绝不是在那儿硬撑面子,更像是一种身体力行的本能,这时候王耀武注意到了胡天桃随身唯一的“家当”一个挂在干瘪粮袋里的瓷碗,那根本称不上是正经餐具,碗边全是豁口,为了不散架,还得用铁丝一圈圈箍着,碗底隐约刻着四个字:“天下无饥”。 这四个字像根刺一样扎进了王耀武的眼睛,一个连像样的鞋都穿不上、肚子里都没几粒米的战俘,心里居然装着这种宏大的愿景,之后的审讯设在一间僻静的旧祠堂里,没有了众人的围观,王耀武试图用世俗的诱惑去撬开对方的嘴。 他没用刑,而是掏出了一纸盖着大印的委任状,只要胡天桃点头,高官厚禄唾手可得,甚至还能把家人安顿得妥妥帖帖,胡天桃虽然是1901年出生在湖北浠水的普通人家,但他既然在1921年就入了党、放着书不读跑去拿枪,就没打算给自己留退路。 面对那张可以换命的纸,胡天桃眼神连晃都没晃一下,关于红军的去向和部署,他一字不吐,问到家在哪、亲人怎么安顿,他干脆答道:没有家,也不需要谁来保护,这个满身烂疮、瘦骨嶙峋的中年人,站在那里就是一座很难翻过去的山。 他在去南昌被枪决的路上,即便依然穿着那身破烂,背脊却挺得笔直,那种虽然声音不高却清晰有力的口号声,让周围看押的士兵都觉得心里发慌,命运这东西,最喜欢在时间的长轴上搞反转。 谁能想到,这一幕竟然成了王耀武后半生的心魔,13年后的1948年,济南战役让攻守易形,华东野战军只用了八天就破了城,曾经意气风发的王耀武兵败潜逃,最终在寿光县弥河附近被活捉,成了这一场博弈的阶下囚。 当他真的身处战俘营,低头看着高墙时,那个多年前冬天里的画面又浮现了出来,这时候他才算彻底回过味儿来,他在功德林改造的日子里逐渐想通了一件事:当年胡天桃那种人其实是打不垮的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