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949年,范纪曼被捕,不久被判处死刑! 牢房铁窗透进的月光,正好照在范纪曼磨得发亮的皮鞋上。 这个总把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的国民党军官,此刻正用指甲在墙壁上刻画着什么。 狱警不会知道,那些看似杂乱的划痕,其实是他用德语记录的情报密码。 三天前军事法庭上"共党间谍"的判决声还在耳边回响,而他掌心早已被藏在袖中的半截铅笔硌出了红印。 四川梁山的青山绿水总在深夜入梦。 十五岁背着画板徒步百里求学的少年不会想到,黄埔军校第六期工兵科的测绘技术,有朝一日会用来计算监狱围墙的承重系数。 他记得第一次用油画颜料混合密写药水时,导师说"艺术是最好的伪装",现在想来这话像句预言。 审讯室的灯光刺得眼睛生疼,对方抛出的证据里,竟有他为传递布防图特意画歪的那笔远山。 同监室的犯人总说他是怪人,死刑犯还坚持每天用碎镜片整理着装。 没人知道范纪曼在等待一个时机看守换岗时那分37秒的监控死角。 他用藏在衣领里的细铁丝,已经悄悄松动了厕所隔板的四颗木螺丝。 想起在北平情报站时,曾用同样的手法打开过日军档案室的保险柜,当时捏着情报的手心也是这样沁着冷汗。 1949年秋的上海街头,穿长衫的范纪曼站在戏剧学院门口,帆布包里装着改了三次的教案。 教务处主任盯着他档案里"特殊经历"四个字欲言又止,他却笑着掏出一幅静物写生:"您看这苹果的光影处理,像不像舞台布光?"后来学生们总说范教授讲课有股特别的劲儿,把角色心理分析得跟破案似的,却没人知道那些"情境体验教学法",脱胎于当年在敌营周旋的生存智慧。 如今上海戏剧学院档案室里,还锁着范纪曼未完成的《渡江战役》油画稿。 画布上隐约可见用铅笔打稿的军事地形图,颜料层层覆盖下,藏着一个潜伏者最终的身份和解脱。 讲台上磨损的教案本里,某页空白处有用红铅笔写的小字:"最好的艺术,是让真相在恰当的时候被看见。 "这句话,或许是他给自己一生最合适的注脚。 那半截磨秃的铅笔后来被范纪曼改造成了教鞭,木质笔杆上还留着当年刻密码的痕迹。 在戏剧学院的最后一堂课上,他让学生蒙眼触摸舞台道具来感受角色心境,自己则轻轻摩挲着那道熟悉的刻痕。 下课铃响时,夕阳透过窗棂,刚好在教案本上投下铅笔的影子,像极了当年牢房墙壁上那些等待破译的符号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