婆婆生日这天，我却因为生病在医院输液。老公打来电话，语气急切地问医生剩下的液能不能明天再打，全家人都等着我回去做饭。我握着冰凉的输液管，喉咙发紧说不出话。旁边的护士刚好来换药，听见电话里的声音，皱着眉跟我老公说：“病人现在发着 39 度的高烧，这瓶抗生素必须今天输完，中途停液会影响药效，还可能引发不良反应。” 婆婆生日这天，我却缩在医院输液室的蓝色椅子里。 左手手背贴着胶布，透明的液体顺着输液管往下滴，冰凉的触感从手腕爬到心口。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，屏幕上“老公”两个字跳得急促——他大概忘了，早上出门时我已经烧得站不稳，是他把我送到急诊的。 接起电话，他的声音裹着嘈杂的背景音冲过来：“医生说剩下的液能不能明天打？妈和亲戚们都到了，就等你回来做饭呢。” 我张了张嘴，喉咙像被砂纸磨过，发不出一个完整的音节；39度的高烧烧得我视线都模糊了，连摇头的力气都没有。 他在那头催：“说话呀？是不是快输完了？我让妈先切蛋糕？” 我捏着手机的指节泛白，输液管里的气泡往上冒了一小截——原来在他眼里，我的高烧，还抵不过一顿生日饭？ 旁边的护士正好推着治疗车过来换药，听见电话里的动静，停下手里的动作。 她看了眼我的输液袋，又扫过我通红的脸颊，直接对着手机说：“这位家属，病人现在体温39度2，正在输的是头孢类抗生素，必须连续输注完这瓶才能停；要是中途拔针，不仅药效打折，还可能引发皮疹或者更严重的过敏反应，到时候可不是耽误一顿饭的事了。” 电话那头突然安静了。 几秒钟后，他的声音低了下去：“我不知道……烧还没退吗？” 或许他被一屋子等着开席的亲戚催昏了头，或许他以为“输点液就好”是句轻巧话，又或许，他只是没看清我早上出门时，眼尾那圈因为高烧泛起的红。 他急着让我回家做饭，是事实；但他忘了急诊医生说的“39度高烧必须足量用抗生素”，也是事实；而护士那句带着职业严肃的解释，像根针戳破了电话两端的慌乱，让他终于听见我这边的喘息声有多沉。 你说，家人之间最容易忽略的是什么？ 是不是就藏在这些“我以为”和“你忘了”里？ 后来他没再催，只说“你听医生的，我让外卖送了生日餐，妈也让我跟你说别操心”。 那天之后，他总在我咳嗽第一声时就摸我额头，好像突然明白了“生病”不是一句可以随便带过的话。 其实啊，再亲近的人，也需要把“我很难受”说出口——别等对方猜，猜来猜去，容易把关心猜成了委屈。 护士换第二瓶药时，我才发现她的白大褂袖口沾着点碘伏渍，可碰我手背调快慢的手指是暖的。 手机又震了一下，是婆婆发来的语音，带着点老花镜没戴稳的含糊：“丫头，蛋糕给你留了最大块，放冰箱等你回来——别听那臭小子催，身体要紧。” 冰凉的输液管还在滴液，可心口那点堵着的东西，好像慢慢化了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