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980年,日本妇女美穗子来到人民大会堂与聂荣臻相见,她满含热泪道:‘父亲,我好想你!’在场人虽动容但也充满疑问。 1980年的人民大会堂新疆厅里,人不算少,声音却压得很低。 一个日本女人快步走到那位白发元帅面前,弯腰抱住他,脸贴在军装上,带着哭腔喊出一句:“父亲,我好想你。”掌声一下响起来,又很快收住,许多眼睛盯在他们身上,既酸又疑惑:一个日本人,为何喊他“父亲”? 往前推整整四十年。 1940年8月,华北百团大战打得正紧,正太铁路线上,井陉煤矿被炸成火海,日军重要燃料基地一夜之间烧成焦炭。 炮声刚停,废墟里两个小女孩抱着母亲的遗体哭,一个还站不稳。 八路军战士翻着砖瓦,把她们从烟尘里抱出来,带到红河漕村前线指挥所。聂荣臻看了一眼,只说了一句:孩子没罪,送来。 从那天起,指挥所里角落多了两只小凳。大一点的常拽着他的裤腿,跟着这个高个子军人满屋子转。屋里一边铺着地图、接着电话,一边放着粗瓷碗。 战士端来稀饭,他接过来,舀一小勺送到孩子嘴边;筐里挑出雪花梨,也是他自己拿刀削好塞到手里。军区医生被叫来,弯腰给两姐妹清理伤口,屋里药味、土腥味混在一起,这一屋子人都清楚,这是敌人孩子,却也是命里碰上的小生命。 前线局势一天紧过一天,电话线没几分钟是空的,地图上的红蓝箭头画得满满当当。 指挥所里留着两个日本孩子,总归不是长久之计。有人提过送到后方慢慢养,争来争去,最后定下来的主意是送回日本军营,让她们有机会回到亲人身边。 临行前一晚,他把美穗子叫到身边,握着那只小手问想不想家,又笑着说照张相吧。沙飞站在门口,举着相机按下快门,那张日后出现在报纸头版的照片就这么留下。 第二天一早,他提笔给石家庄日军写信。 开头先把四年战争的血账摊开,死伤、流离都写在日阀头上。 紧接着把两个孩子的身世、遭遇交代清楚,希望对方保护哺养,让她们平安回到家人身边。 收笔前那几句表态锋利又倔强:八路军按国际主义的道理办事,要至仁至义,有始有终,为中华民族的生存,也为人类长久的安宁拼到底。 民兵和战士护送着两个瘦小的身影,沿着坑洼的路一路向前,顶着冷枪冷炮,把她们送到还在对峙的石家庄日本军营。 沟通全靠那封信。 命运在这里拧了一下,不满周岁的妹妹后来在日军医院夭折,姐姐美穗子被亲戚接走,安全回到日本九州。她太小,只记住几件零碎的事:有人用粗糙的大手喂过稀饭,有人蹲在炕沿给她削过梨,还坐过一次晃得厉害的挑筐。 她常拉着外祖母的袖子讲这些,家里人只当是孩子胡乱回忆。 战争的大背景往外再打开一点。 1945年8月,苏联红军打进东北,日本关东军节节败退,把二十七万开拓团推上前线。 投降前夕,一份内部停战报告上冷冷写着:除了伤兵,其余一律不准回国。 到1950年,日本还有五万余人滞留在中国东北,大量战争遗孤被甩在异乡,许多中国农家自己都紧巴巴,却还是愿意多挤一双筷子,把孩子抱回家,让他们和自家孩子一起去念书。 再往后,到上世纪八十年代,国内经济往上爬,中日关系慢慢缓过劲来,一批批滞留多年的遗孤开始归国寻亲。1980年5月,《人民日报》刊登姚远方写的《日本小姑娘,你在哪里?》,当年在指挥所门口拍的那张照片第一次见报,矿区火光、军装裤腿、小女孩的眼神被重新拼在一起。 第二天,日本《读卖新闻》在头版头条登出《兴子姐妹你们在哪里?聂荣臻将军四十年后呼唤从战火中救出的孤儿》,许多日本读者这才知道,战场另一边曾有过这样一幕。 日本友好人士顺着报道的线索去查,不出一个星期,在九州找到本名加藤美穗子的“兴子”。 那年她四十三岁,和丈夫经营着一家小杂货铺,店里三个孩子一会儿跑到门口,一会儿钻到柜台后面。有人把报纸递到她手里,她先是愣着,等看到照片上那只抓着裤腿的小手,眼圈一下红了,梨的味道、挑筐的摇晃,一点点从记忆深处冒出来。 同年7月10日,美穗子随日本友好访问团来到北京。 一下飞机,迎接队伍排在候机楼前,她站在原地,有些不知所措。 姚远方在前排向她致意,人群中走出一位中年女性,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,说父亲这一辈子都惦记着你,还特地从家里带来了院子里开的玫瑰和菖蒲。 话不多,分量很重,美穗子把花接在怀里,人一下就扑进对方怀里,哭得连气都喘不上来。 7月14日,人民大会堂新疆厅,两个人隔着四十年再次对视。 一个已经是白发元帅,一个是从战火里被抱出来、如今满头白发的日本妇女。 现场安静得能听见相机快门声。聂荣臻望着她,说中日两国一衣带水,没有不友好的道理,老百姓多走动,感情才走得长,两国人民的友谊得一代一代往下接。 话音刚落,美穗子忍不住叫出“父亲”,声音发颤,又带着一种笃定,把在场的人都震了一下。 这条线后来还接着往下延。 1986年、2002年,美穗子多次再到中国,去学校、去社区,把自己那段经历讲给年轻人听。



用户10xxx85
这事看《聂荣臻元帅》,分别时女孩的哭闹,挥着小手,可怜巴巴的小眼神令人动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