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986年，时任总参谋长杨得志将军和老首长李聚奎将军在一起的照片，红军时期李聚奎将军是红一师师长，杨得志将军是红一师一团的团长，是李聚奎将军的部下，新中国成立后，杨得志在55年被授予上将军衔，李聚奎在1955年授衔时因为到地方工作没能够授衔，李聚奎在1958年被授予上将军衔，之后一直在总后勤部工作，李聚奎将军是我军后勤工作的奠基人，早在红军时期就负责过军队的后勤保障工作，1983年离休时还担任总后勤部顾问。 一九八六年十二月三十一日，北京一处老式院落里，门铃一响，来的人一身军装，扣子扣得严严实实，肩章亮得扎眼。总参谋长杨得志上将专程来祝寿，进门不摆架子，先把手递过去，嘴里一声老首长，叫得又快又稳。 李聚奎上将八十二岁，早退居二线，不在军中担任要职，听见称呼也不急着客套，抬起眼皮看了看来人，神色很淡，转过头又对着镜头笑了一下，像在说：这点场面见多了，别把人当稀奇。 有人看照片会纳闷，杨得志地位够高了，还这么客气，图个啥。答案不在八十年代，在更早的硝烟里。李聚奎湖南安化人，跟着彭德怀参加过平江起义，又一路上井冈山。到中央苏区，他先后当过几个师的师长，做事干脆，脾气也硬。杨得志那时还算中下级将领，后来爬到红一团团长的位置，才真正和李聚奎搭上线。 一九三四年初，李聚奎调任红一师师长，红一团正归红一师管。两个湖南人凑到一块儿，口音一开就知道是老乡。李聚奎比杨得志大七岁，叫一声老大哥不过分，叫老首长更合规矩。部队里就这点规矩，谁带过谁，心里有数，哪怕过了半辈子也不会装忘。 第五次反围剿打得紧，三岬嶂成了要命的地方。敌人三个师扑上来，真要让对方把高地占了，等于在红军胸口插把刀。红一军团首长把死命令压给李聚奎：三岬嶂必须守住。李聚奎没在地图上绕圈子，转手把最硬的差事塞给红一团，意思很明白，这块骨头就让最能啃的去啃。 杨得志接令就冲，抢在敌人前头占了三岬嶂。上了阵地才知道苦头在后头。敌人一波接一波往上冲，阵地前很快躺满人，真是尸横遍野。地面啃不动，对方又派飞机来轰炸，这么一块弹丸之地，被炸得像筛子。土飞起来，石头翻下来，连喘气都带着灰。弹药越打越少，到头来连子弹壳都翻不出几颗。杨得志给师部打电话，话不绕弯：子弹打光了，正在拿石头顶着。没哭穷，也没叫苦，硬生生把实情摊开。 李聚奎听完心里明白，这不是逞能的时候。他一边催援兵，一边用不容商量的口气压住阵地：再撑一撑，军团答应派红四团来支援。杨得志回得也干脆：请师长放心。两个小时，说短不短，说长能把人熬干。红四团赶到时，红一团真是靠石头守住了末尾那道阵地，山头上不少人手指头都磨破了。 许多年后李聚奎回忆那段，夸杨得志是红军里有名的战将，还说本师不少硬任务都爱交给红一团。话里没花样，意思却重：这人靠得住，遇到事不掉链子。 战场把名声磨出来，路却不总按名声走。李聚奎红军时期就当师长，后来被派去红四方面军任职，撞上西路军那场大挫折，队伍散了，他一路乞讨才回到延安。换成别人，可能就心灰意冷了，他倒像老牛一样，缓一缓又继续干。抗战爆发，他去陈赓领导的三八六旅当参谋长，之后很长时间做参谋、做后勤。解放战争打到东北，他在第四野战军后勤部当第二部长，管的是粮秣被服枪弹，听着不响，缺了就要命，前线打得再猛，肚子空了也白搭。 杨得志那条路更亮一些，一直在主力部队里滚打，纵队司令员、兵团司令员一路做上去，建国后又在大军区司令员的位置上坐了二十五年，镇守一方，名头自然响。到一九八〇年，他当了总参谋长，穿军装是职责所在，走到哪儿都代表着全军的面子。 两人都被授予上将军衔，李聚奎是一九五八年授衔，比杨得志晚。外头人爱拿这点做文章，老兵心里更看重另一件事：谁在关键时刻扛过事，谁在背后托过底。李聚奎担任过总后勤部政委、高等军事学院院长，名气不算热闹，却也不闲着。一九八一年退居二线进中顾委，他还在军委当顾问，不愿当个挂名的甩手掌柜，常给军委领导提意见，话说得直，心里装着部队的冷暖。 所以一九八六年那张照片里，李聚奎也穿军装，不是摆派头，是还把自己当兵。杨得志后来名气盖过了老首长，心里那根线却没断。战场上谁救过谁、谁替谁扛过责，都是账本里最清楚的一页。杨得志记得老首长生日是十二月三十一日，忙成那样也抽空上门拜寿，嘴上叫老首长，手上握得更紧，情分全写在动作里，像一句老话，吃水不忘挖井人。 一九八八年，李聚奎获得解放军一级红星功勋荣誉章，那枚章不是摆设，分量沉。时间再往后走，一九九四年，杨得志八十三岁去世，小老弟走在前头。第二年，李聚奎九十一岁也走了。再回看那张合影，两个上将站得不远，像一条线从三岬嶂的乱石堆里牵出来，牵到暮年的院子门口，风一吹，旧事还会轻轻响一声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