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911年,朱启钤在北京琉璃厂书摊闲逛,发现一叠图稿很特别,随手翻看几页后,他神情严肃的问摊主,东西哪来的?卖了多久?家里还有不?谁来买过?一连串问题,把摊主吓的以为图稿出啥事,立刻打算收摊就走。 朱启钤祖上贵州开阳,早年爹没了,舅舅瞿鸿禧拉扯大。他靠捐纳进官场,1896年起管河道事,慢慢爬到京张铁路督办、交通部总长。清末他当京师大学堂译学馆监督,还管北京外城巡警总厅,维护街头秩序。辛亥革命后,加入北洋政府,当交通总长、内务总长,甚至代理国务总理。 雷氏家族呢,从江西永修新庄村出来,雷发达是头一代,1619到1693年活,清康熙时从南京迁北京海淀镇。他修太和殿,脊檩装不上时,上去敲几下就位,康熙赏识,提升他当工部长班。从那起,家族世代管皇家建筑。第二代雷金玉,顺治到雍正间,主持宫殿设计。第三代雷声澄,修坛庙。第四代雷声澂,扩园林。第五代雷家玮,督陵寝。第六代雷家玺,绘图纸。第七代雷景修,管样式房。第八代雷廷昌,续技艺。他们建故宫、天坛、颐和园、圆明园、承德避暑山庄,记录尺寸工艺,积累经验。家族用木草纸做烫样模型,皇帝看后开工。样式雷图档就是这些记录,两万多件,集木匠泥瓦匠琉璃匠智慧,是研究中国古建一手资料。 1911年,朱启钤在琉璃厂书摊看到一叠图稿,认出是样式雷图档,皇家建筑档案。他问摊主来源、售卖时间、家中余量、买家,摊主怕事想跑。他安抚摊主,全包图稿,去茶馆聊。摊主说从街巷人家收来,摆摊卖几个月,零星卖些,几天前外国人买一沓。朱启钤听后拍桌,全要,开高价,约定三天上门取。回家他凑积蓄,还差多,召营造学社成员,号召捐款收购,避免国宝外流。社员响应,凑钱,三天后取走剩余图档。 样式雷图档本存清廷样式房,清末雷景修为保成果,伙计运出,私藏家中。家族衰落后,为生计变卖,散落民间。有些流海外,幸朱启钤发现,发动收集。1930年,雷氏后裔卖一批给北平图书馆,4500银圆,入库分类。统计缺部分。1961年,雷廷昌后人到北京市文物局,捐家藏图档,补齐缺漏,得表彰。图档总两万余件,分藏国家图书馆、故宫博物院、清华大学图书馆。国家图书馆藏一万五千件,四分之三总量。故宫藏四千多,继承中法大学部分。清华藏部分烫样模型。 这些图档价值高,凝结千年工匠智慧,记建筑尺寸名称做法。用于故宫修缮,测梁柱,复制颐和园装饰,还导新古典建筑设计。2003年,入选中国档案文献遗产。2007年,进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世界记忆名录,规模最大古建图像资源。研究者用它解清代皇家建筑,填历史空白。王其亨等专家整理,鉴别无序图档,推动利用。样式雷打破中国古建世界失语症,提供实证。 其实呢,文化遗产保护不是一两个人事,得大家出力。朱启钤他们那代人费劲收集,现在我们用得上。雷氏家族技艺传下来,没白费。图档不光是纸张,是中国建筑魂魄。研究它,能懂祖先智慧,建更好房子。
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