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915年一天,9岁的溥仪和乳母在床上正躺着,谁知,总管太监张谦和招呼也不打直接闯了进来。 小皇帝猛地坐起身,攥着乳母的衣角往她身后缩,张谦和那张总是堆笑的脸此刻拉得老长,眼睛扫过床榻,话里带着刺:“万岁爷都这岁数了,还跟奶妈腻在一块儿,传出去像什么样子。” 乳母王焦氏把溥仪往怀里搂了搂,轻声回了句:“孩子刚醒,我哄他穿衣裳呢。” 她声音不高,却让张谦和的气势弱了半截。 溥仪从乳母身后探出头,小手一挥:“拖下去,打!”太监们愣在原地,谁都知道张谦和是皇上的启蒙老师,教满文、讲民间故事,平时连王爷都得给几分面子。 可那天,溥仪梗着脖子重复:“打十板,他惊了我的驾。” 最后还是王焦氏求情,十板改成了罚俸三月,张谦和走时,看乳母的眼神像淬了冰。 这事说起来,还得从八年前说起。 1908年冬天,醇亲王府的红灯笼刚挂上,宫里就来了旨意,慈禧要接2岁的溥仪入宫。 老太太当场就昏了过去,溥仪的生母抱着孩子哭得撕心裂肺。 最后是王焦氏抱着溥仪上的轿,她刚生了孩子,因为“乳汁醇厚、体貌端正”被选作奶妈,按规矩,进了宫就不能再回自己家。 轿子里,溥仪抓着她的衣襟不放,一路哭到神武门,那是他第一次离开家,也是王焦氏陪着他走进这座金色牢笼的开始。 紫禁城的日子,说好听是皇家富贵,说难听就是个大笼子。 太监宫女见了溥仪就磕头,可没人真把他当孩子。 饿了,御膳房端来的菜摆一桌子,却都是凉的;怕了,太监就把他关进小黑屋,美其名曰“练胆子”。 只有王焦氏不一样,夜里他踢了被子,她会悄悄起来盖好;他不肯吃饭,她就把糕点掰碎了一点点喂。 有回溥仪闹脾气摔了玉碗,总管太监要杖打小太监,是王焦氏拦着:“孩子不懂事,罚我吧。” 她从不求赏赐,也从不跟人说溥仪的私事,就安安静静守着这个没爹没娘疼的孩子。 张谦和闯宫那事过去没俩月,隆裕太后就下了懿旨,说溥仪“已近成年,当行冠礼”,让王焦氏出宫。 溥仪知道后,把自己关在屋里,连续三天不肯吃饭,摔碎了御膳房送来的所有瓷器。 载沣来了,板着脸呵斥:“你是皇上,岂能为一个奶妈胡闹!”溥仪哭着喊:“她不是奶妈,她是我娘!”可这话在皇权面前轻飘飘的,最后王焦氏还是走了,走的时候没敢回头,怕溥仪看见她哭。 宫里人说,那天下午,长春宫的瓷器碎了一地,小皇帝的哭声隔着几道宫墙都听得见。 后来溥仪长大了,复辟失败后躲在天津日租界,偷偷派人去找王焦氏的家人。 找到的时候,老太太已经走了,家里人说她临走前还抱着个旧襁褓,那是溥仪小时候用过的。 再后来,1959年溥仪特赦,接受采访时有人问他这辈子最怀念什么,他沉默了半天,说:“怀念她给我讲故事的时候,她的声音比宫里所有的钟鼓都好听。” 现在那方襁褓还在故宫文献馆里,泛黄的布料上,好像还留着当年的奶香味。 那方泛黄的襁褓静静躺在玻璃柜里,边角磨出了毛边。 它没见证过皇权更迭,也没参与过历史大事,却藏着紫禁城最难得的东西,一个孩子对温暖的本能贪恋,一个女人在权力缝隙里的默默守护。 王焦氏这辈子没留下名字,史书里只称她“溥仪乳母”,可对那个末代皇帝来说,她是这座冰冷宫城里,唯一能让他安心睡去的“母性港湾”。
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