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公不上班的这几年，说实话我真嫌弃他，觉得他不像个男人，不能做到为家庭冲锋陷阵。每天我下班回家，他不是在厨房择菜，就是蹲在阳台给花浇水。地板擦得能照见人影，娃的校服熨得笔挺，可我看见他系着我的旧围裙在灶台前转悠，心里就堵得慌——那围裙是我怀孕时穿的，现 老公不上班的这几年，我心里像堵了团湿棉花，闷得喘不过气。每天踩着高跟鞋进家门，总能看见他系着那条旧围裙——就是我怀孕时穿的那条，洗得发白，带子松了，他总用个大别针别着，针脚歪歪扭扭的，还是去年我随手帮他弄的。 他要么在厨房择菜，指尖沾着水珠，把青菜梗掐得整整齐齐；要么蹲在阳台，拿着小喷壶给多肉浇水，阳光斜斜地落在他背上，连影子都透着股“不务正业”的温顺。地板擦得能照见人影，娃的校服熨得笔挺，连我随口提过喜欢的茉莉都被他挪到了朝南的窗台，说这样开花更旺。可我看着他那样，就觉得憋屈：一个大男人，整天围着灶台转，像什么样子？ 那天我加班到十点，胃突然疼得直不起腰，给家里打电话，他秒接，声音带着点慌：“别动，我马上来接你。”等我晕乎乎下楼，看见他骑着那辆旧电动车，车筐里放着个保温袋，里面是热好的小米粥，还有我常吃的胃药。他把我扶上车，自己骑得很慢，说：“坐稳了，前几天刚下过雨，路边滑。” 我趴在他背上，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油烟味混着茉莉香，突然想起三年前他辞职那天。他没说原因，只说想在家“休整一下”，我当时以为他是工作不顺，还跟他吵：“你就不能像别人老公那样，为家里冲锋陷阵吗？”他没反驳，默默收拾了书房，把他的西装挂进衣柜最里面，第二天就系上了我的旧围裙。 直到上周，我替他收拾医保卡，看见夹在里面的诊断书——是三年前的，腰椎间盘突出，医生写着“避免久坐久站，建议休养”。原来他那时总说腰疼，不是矫情；原来他不找工作，不是偷懒；原来他每天擦地板、熨衣服，是怕我累着，又不想让我担心。 我想起他蹲在阳台浇花时，后腰会悄悄捶两下；想起他给娃系鞋带，总要扶着膝盖才能站起来；想起他系着那条旧围裙，在灶台前翻炒，锅里的菜香飘出来，他会回头问我：“今天想吃糖醋排骨还是番茄炒蛋？” 可男人的冲锋陷阵，就只能是在外面厮杀吗？他把家里的一地鸡毛收拾干净，让我能安心在职场拼杀；他把娃的书包整理好，让我不用早起慌慌张张；他甚至记得我胃不好，每天晚上都会熬小米粥温在锅里。这些，难道不也是一种冲锋陷阵？ 那天晚上，我看着他在厨房洗碗，旧围裙的带子又松了，大别针在灯光下闪了闪。我走过去，从后面轻轻抱住他，下巴抵在他背上，说：“围裙带子松了，明天我给你换条新的吧。”他愣了一下，手里的碗差点滑掉，然后声音闷闷的：“不用，这条挺好，软和。” 我知道，他不是不像个男人，他只是用另一种方式，为这个家撑起了一片天。那条旧围裙，沾着油烟味，带着别针的歪扭针脚，原来早就是我们家最结实的铠甲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