山西忻州一名男子将养了5年的羊卖掉,当所有羊都被装上车即将被带走时,男子再也忍不住了,直接跪在雪地上,双手合十,向所有羊送行告别。 晋西北的雪,下得又急又密,落在忻州山区的土路上,转眼就盖了一层薄白。 卡车的轮胎碾过积雪,发出“咯吱”的声响,像在撕扯这山谷里五年未变的寂静。 车斗里,三十多只羊挤在一起,最老的那只母羊“老黑”,正用头轻轻蹭着车栏,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车下那个裹着黑色棉袄的男人,它的主人王建军。 王建军的手冻得通红,指关节因为常年握镰刀、提水桶,显得格外粗大,他盯着车斗里的羊群,嘴唇动了动,却没说出一个字。 当司机掏出打火机点燃一支烟,准备启程时,他突然往前冲了两步,膝盖“咚”地砸在冻土上,积雪被震得飞溅。 他双手合十,举到胸前,额头抵着冰冷的手背,肩膀剧烈地起伏,没有哭声,只有寒风卷着雪粒,打在他脸上的沙沙声。 车斗里的“老黑”突然“咩”了一声,低沉又沙哑,紧接着,整群羊都跟着叫了起来,声音在空旷的山谷里回荡,像是在回应他的告别。 王建军今年48岁,五年前,他从外出打工的工地回到山里,接手了父亲留下的羊圈,那时候,山里的草甸还很茂盛,他每天赶着羊群上山,“老黑”就是当年最先跟着他的小羊羔。 有一年冬天,山里下了罕见的暴风雪,他半夜起来查羊圈,发现“老黑”要生了,却因为低温冻得浑身发抖。 他把自己的棉被抱进羊圈,铺在“老黑”身下,又烧了热水,用手心捂着小羊羔的身子取暖,守了整整一夜。 从那以后,“老黑”就成了羊群的领头羊,也成了最黏王建军的羊。 他上山割草时,“老黑”会跟在他身后,不跑远;他坐在石头上抽烟,“老黑”会把头搁在他的膝盖上,蹭来蹭去。 五年里,他能分清每只羊的叫声,知道哪只羊挑食,哪只羊胆子小,甚至能从羊群里一眼找出刚生下来没几天的小羊羔。 这些羊,是他的生计,更是他的精神支柱,每天天不亮,他就背着竹筐去割苜蓿,雪天里找不到青草,就把提前晒干的玉米秸秆打碎,拌上麦麸喂给羊群。 夏天羊圈容易生虫,他就用艾草煮水,一遍遍擦洗羊圈的栏杆;防疫的时候,他怕兽医下手重,自己学着给羊打针,每次都先轻轻抚摸羊群的脊背,嘴里念叨着“别怕,就一下”。 他从未想过要卖掉它们,直到去年秋天,《忻州市亚高山草甸保护条例》正式实施,村里的草场被划定为休牧区,禁止过度放牧。 以前能上山放,现在只能圈养,一吨玉米秸秆要三百多块,三十多只羊一个月就要吃两吨,再加上防疫药、水电费,实在扛不住。 王建军算了一笔账,养羊五年,前两年还能保本,后三年饲料价格涨了近三成,去年一年就亏了八千多。 家里的儿子要上高中,妻子常年吃药,每一笔开支都像石头压在他心上。 村支书帮他跑了好几次,想申请养殖补贴,但散养户的补贴标准低,申请下来也只是杯水车薪,要么卖羊,要么让家里断粮。 王建军纠结了半个月,直到收购羊的卡车开到村口,他还在羊圈里跟“老黑”说话,收购羊的老板见过不少卖羊的养殖户,却从没见过这样的场面。 他跪在雪地里,足足有五分钟,我们都不敢催,老板后来跟人说,那时候,车斗里的羊不吵不闹,就静静地看着王建军,有的羊眼里似乎含着泪,那场面,让人心里发堵。 其实,王建军的困境,也是忻州羊产业转型期的一个缩影。 作为山西的畜牧强市,忻州的羊饲养量常年稳居全省首位,但近年来,随着生态保护力度的加大和产业升级的推进,像王建军这样的散养户越来越难。 规模化养殖场有自动化饲喂设备、稳定的收购渠道和政策支持,而散养户只能靠手工照料,被动接受市场价格波动,一旦遇到草场限制、成本上涨,就容易陷入困境。 王建军不是没有想过转型,他曾去邻县的规模化养殖基地考察过,想加入合作社,但合作社要求最低养殖规模五十只。 还要建设标准化羊圈,前期投入至少要五万元,这对他来说是一笔天文数字,我也想搞科学养殖,但没本钱,没技术,只能看着别人越来越好。 雪越下越大,王建军慢慢站起身,膝盖上的积雪融化,浸湿了他的裤子,冻得他腿发麻,他朝着卡车的方向,又深深鞠了一躬,然后转身,一步步朝着空荡荡的羊圈走去。 羊圈里,还残留着羊群的气味,地上散落着几根羊毛,那是“老黑”掉下来的,王建军蹲下身,捡起一根羊毛,攥在手里,久久没有松开。 他知道,卖掉羊的钱,能给妻子买药,能给儿子交学费,能让这个家撑过这个冬天,但他心里的空缺,却不知道该用什么来填补。 卡车已经驶远,羊的叫声也渐渐消失在山谷里,王建军站在羊圈门口,望着远处被白雪覆盖的山岗,眼里含着泪,却没有掉下来。 他知道,生活还要继续,或许明年,他可以去镇上的养殖合作社打工,既能挣钱,又能离自己喜欢的羊近一点。 这雪地里的一跪,跪出的不仅是对羊群的不舍,更是对生活的无奈与坚守。
山西忻州一名男子将养了5年的羊卖掉,当所有羊都被装上车即将被带走时,男子再也忍不
拾九观人间
2025-12-16 07:34:48
0
阅读:0