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941年上海法租界,陈恭澎叛变的密报刚传进小楼,日军特务的皮鞋声就砸在楼梯上。陈文君左手死死攥着密电码本,右手举枪对准门口,身后电台还在“滴滴”发最后预警——她得撑到本子烧完,哪怕只剩最后一颗子弹。 两周前,上海租界还没彻底落入日军手中,陈文君按照计划,照常前往霞飞路的那家照相馆,那里是临时联络点,站点负责人叫李士英,外人不知道他已被汪伪警政署收买。 那天他递来一封信,说是从苏州河对岸传来的紧急调令。陈文君心生疑虑,但按纪律不能当场拆阅,只得收好离开。 她没想到,信里暗藏线索正是诱敌之计。 几日后,一名化名“周安”的交通员被捕,紧接着法租界巡捕房突然开始排查多处联络点。上海地下党组织立刻意识到内部出了问题。 当时,潘汉年还在租界主持华中情报线的联络工作,情报组决定连夜撤离已暴露的发报台。陈文君主动请缨留下来,保住尚未被破译的密电。 陈文君接手的是沈安娜留下的备用台,位于霞飞路与爱文义路交界处的一栋法式小楼里。电台虽老旧,但还能用。她没说出自己的真实身份,只以“宁文”名义执行任务。 信任不能轻易建立,但代号必须永远干净。 这台发报机是联络新四军华中司令部的唯一通道。电码一旦落入敌手,不只是江南整个抗日武装将被暴露,连皖南的转运计划也会泡汤。 更严重的是,敌人手里还可能掌握发报频率。 密报指出,陈恭澎曾参与苏北转运方案绘制,知晓至少七个交通站的位置。他的叛变直接导致嘉定、松江两地交通员被捕。特高课正在清剿电台网络,目标直指陈文君所在的据点。 当夜雨声极大,陈文君一遍遍校对电文,试图确认是否所有关键节点都已通知撤离。她心烦意乱,但动作依旧熟练。 她不怕死,只怕耽误计划。 日军来得比想象中快。凌晨三点,小楼已被包围。她发出最后一封预警,内容只有八个字:“S2台终止,D1转移。” 木门被撞击几次,螺丝开始松动。陈文君咬牙划火柴,火光映着她额头的汗。密电码本开始卷边燃烧。枪声在下一秒响起。 这些细节没有人记录在案,但据后来整理的《中共中央华中局秘密电台工作档案》中显示,1941年10月,确实有一个代号“S2”的上海电台被迫中止,一名年轻报务员英勇牺牲。 而那一封“D1转移”预警,救下了华中线数十名重要人员。 被捕后,陈文君遭特高课押往虹口宪兵队,始终不肯透露自己身份。敌人以为她只是报务员,未料她才是代号“宁文”的发报核心。 她没能走出那栋楼,但她烧掉了密电码,拖住了时间。 两周后,华中总台完成频率更换。她知道自己不可能再传递信息,但只要敌人不确定她掌握了多少,就必须拖延时间。 之后,有人整理“宁文”档案时才发现,陈文君在加入组织前,曾师从中央特科老报务员李白学习加密。她是被特科亲自挑选出来的人才,手指快、记忆力极强,从未出错。 牺牲那年,她刚满23岁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