廊桥重新连接,给我们所有人下了飞机,机场的Wi-Fi能连上,却依旧连不上网络。我

灵犀锁所深楼 2025-12-14 00:01:30

廊桥重新连接,给我们所有人下了飞机,机场的Wi-Fi能连上,却依旧连不上网络。我灵机一动打了儿子的电话,铃声顷刻响起。但再打给妻子,还是不在服务区。我茫然地站在候机大厅,一手牵着儿子,一手拎着登机箱。有人情绪激动地问机场要说法,有人在旁边偷偷传着小道消息。“你知道吗?听说出事了,前面有架飞机丢了。”“什么丢了,那叫失联好不好。”有飞机失联吗?这倒是能解释为什么飞机一直延误甚至取消,网络屏蔽通信管制也算是勉强能够理解。航空公司安排了住宿,就在机场旁边。一路过去我听到了各种流言,在候机楼里,在去酒店的摆渡车上,在酒店前台等登记的时候……不同的人说着飞机失联的消息,但他们似乎说的并不是同一个航班。提到的航班有从成都到西安,到西藏,到西班牙……我从这些或恐慌或调笑的流言中穿过,候机楼大屏上所有航班全部取消。我驻足了一会儿,流言中提到的航班悉数在列。当听到失联的不是一架航班,而是全部航班的时候,我内心甚至没什么过于强烈的波动。告诉我这个消息的,是一个陌生的男人。他身材瘦弱,头发稀疏,穿着运动鞋配纯棉衬衫,戴着最新款的智能眼镜,还是顶配的那种。他敲开了我在酒店的房门,说了一通这种言论。他神经质的样子和神秘主义的言论让我很想把门摔在他脸上,但儿子卡进了我和他之间,一脸兴奋地想要听更多。“请你相信我。”他说着翻出来一张工牌,那上面印着四川大学的Logo,名叫袁力,数学系的教授。我不由得又打量了几眼,他看上去可是比我还要小好几岁,这个年纪就能评上教授,应是学科能力相当优秀。他说他今天是被紧急喊来帮忙的,所有已经起飞的航班全部同时失联,机场找遍了所有可能帮得上忙的人。他和通信、软件等各种专家检查了所有的系统,无论硬件、软件,查不出一点儿故障。飞机失联,机场找一个数学系的来帮忙?我不好意思直接问出来,那样太失礼了,但我把这个问题写在了脸上。“系统中有部分是我帮忙编的。”他说。看来这是个能写系统的数学教授?还真是挺多才多艺的。“这不算什么,写系统不过是业余爱好罢了。”他嘴上这么说,脸上的表情倒是蛮受用,“我还有一个物理学博士学位,但川大数学系比较强,所以入职的时候选了数学系。”请问如此全才的教授同志,这大半夜的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呢?“你想不想和我一起做个实验?”他拎着一把车钥匙。我关上了门,尽量没摔在他脸上。他又咣咣咣地敲开门,“我换个说法,我做实验,同时送你回家。”他要开车走高速,送我和儿子回西安。我隐约明白了他想做的实验是什么,我问他为什么找我一起,这酒店被困的乘客不止我一个。他一个大男人,忽然不好意思起来,“因为你是第一个,没在我说完第一句话就把门摔在我脸上的人。”我还没表态,儿子已经背上了他的包,拉着他的儿童行李箱,整装待发的模样。他只用一句话就说服了我,“我明天要上课。”可真是比我明天要上班有说服力多了。我迟到只会被扣钱,他迟到我可是要被他老师、他妈、他姥姥姥爷,以及我爸我妈一起唠叨埋怨,甚至可能还要在未来一整年中,时不时被拉出来鞭尸。袁力指着手机,“导航失灵了,我需要一个认路的人。我跟着导航有时候都找不到路,更别说现在没导航了。你是北方人,还是西安人,一定可以吧?我去过西安的,那里的人指路都说东西南北的。”他说的仿佛北方人都自带定位系统一般。这位朋友,你是不是对北方人有什么误解?“所以,你不认识路?”他失望。“不,我还真认识。”我夺过车钥匙,我要捍卫北方人的尊严。虽然连不上网,但离线地图还能用。看着离线地图,我指导袁力开上京昆高速,远远就看见高速入口难得全部落着杆。在上高速自动扣费的时代,这只代表了一种情况——高速封路了。人工智能播报着歉意,说高速发生了事故,暂时封路,请我们回城。我望了一眼反方向的高速,也是一样被封了。双向被封,那得是什么级别的重大事故?我们不死心,改道成巴高速,甚至是要绕远的成南高速。都一样的,全都被拦在了高速路口,全都被告知发生了事故,暂时封路。我忍不住想上网吐槽,可惜没有一个社交平台能连上网络。这就能堵死我吗?我像是这么容易放弃的人吗?我招呼袁力下车,我亲自开。我心里淌着一团火,也许我开得足够快,不好的直觉与惶恐便追不上我。我向108国道开去。这条曾经的著名自驾路线,如今已经半废弃了,只有怀旧或是小清新的人,专门走这条穿秦岭的“低速”,体验川陕两省的沿途风情。108国道口没有工作人员,也没有封路的道闸。我终于开上离开成都的路,沿途的风景在夜里全是黑黢黢一片。路上只有我这一辆车两束车灯的光线,略带橙色的车灯光束中,能见度缓缓下降,仿佛正在开进一片雾中,或是霾中。很快,周遭模糊一片,只有浓重的迷雾。有那么一瞬间,甚至让人有了这个世界并不存在的错觉。这样的能见度,很难再继续开了,简直是逼着人掉头一般。我放慢车速,咬牙坚持向前。也不知过了多久,我觉得可能有一晚上那么久,但儿子说只有一个多小时,车终于开出了迷雾。我们没有欢呼,我总觉得不会就这么简单。又开了半个多小时后,我们开进了一座城市。按我的车速,这点儿时间本到不了任何城市。我们在沉默中开着车,看着街边林林总总的门店,各色的小吃店、饮品店和便利店闪过,餐厅闪烁的招牌菜带着明显的四川特色,甚至把“成都”两个字明晃晃地写在招牌里。我和这座城市里的两千多万人,全都被困在了成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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