宋希濂晚年回忆,他和胡宗南密谋将30万部队撤到缅甸,如果计划能够实施,那么后果不堪设想。 1949年盛夏的汉中机场,军用运输机的螺旋桨还在嗡嗡作响,胡宗南已带着参谋长罗列在停机坪等候。 宋希濂刚走下舷梯,就被拉进机场旁的临时密室——桌上摊着西南地图,茶杯里的龙井早已凉透,两人的影子在煤油灯下拉得老长。 彼时川东防线已现裂痕,宋希濂手里的十万兵,多是从淮海战场溃退下来的残部,枪栓里还卡着去年的铁锈;胡宗南的三十万中央军,新编练的补充兵占了半数,不少人连步枪保险都不会开。 “退往滇西,再图缅甸。”宋希濂用铅笔在地图上划出一条弧线,笔尖戳穿了纸背——他曾在滇西打了三年仗,知道高黎贡山的垭口在哪,也清楚怒江渡口的水流有多急。 胡宗南的手指在“缅甸”二字上顿了顿,突然拍了桌子:“三十万人,分三批走,每批带足三个月干粮。” 计划细节在那个闷热的夜晚逐渐成型:先派小股部队打通西康到滇西的通道,主力随后跟进;到了缅甸边境就踞守山林,等局势变化再作打算。 但罗列突然插话:“卢汉在昆明调兵了,刘文辉的部队也在雅安集结,我们怎么过西康和云南?” 宋希濂没接话,只是把铅笔移到“后勤”二字上——三十万人每天要吃掉十万斤粮食,西南的公路多数已被破坏,靠骡马运输?恐怕走到半路就会断粮。 更要命的是去缅甸的路。高黎贡山的瘴气能毒倒整连的人,怒江雨季的山洪能卷走木桥;就算侥幸到了缅甸,英国人会允许一支败军入境吗?缅北的土司会给他们提供驻地吗? “先请示校长。”胡宗南把地图折成方块,塞进公文包,“等委员长到重庆,当面说。” 8月24日重庆山洞林园,蒋介石的皮鞋声在走廊里格外响。宋希濂刚开口说“滇西”二字,老蒋手里的拐杖就“咚”地砸在地板上。 “把西南拱手让人?”蒋介石的假牙咬得咯咯响,“四川是复兴基地,守不住就战死在这!” 没人敢反驳。宋希濂后来在回忆录里写,当时他看见老蒋的手指在地图上西南各省划圈,嘴里反复念叨“六个月,第三次世界大战就要打起来了”。 或许在蒋介石看来,放弃西南就等于承认大陆尽失,到了台湾也坐不稳;又或许,他还抱着刘文辉、卢汉会“迷途知返”的幻想——毕竟半个月前,他刚给卢汉发了封亲笔信,许诺“云南绥靖主任”的头衔。 可现实比地图上的线条残酷得多。宋希濂回到川东没几天,防线就被撕开了口子,士兵们在阵地上喊“没粮了”,电话里全是“共军到哪了”的哭腔。 胡宗南在汉中收到消息时,正对着电报发呆——蒋介石催他“向成都靠拢,死守川西平原”,可他的部队在广元就被截住,新编第三军的两个团刚接火就溃散了。 12月的大渡河畔,宋希濂穿着沾满泥浆的棉军装,看着身边只剩两千多人的残部,突然想起汉中密室里的地图:那条通往缅甸的弧线,终究没能画完。 后来他在战犯管理所读到资料,才知道1950年春,真有三千国民党残兵退到了缅北——他们在原始森林里靠吃芭蕉根活命,后来被当地人称为“孤军”。 多年后宋希濂在回忆录里写下:“那间密室的煤油灯,照着两个将官的影子在墙上晃,却照不亮西南的残阳。” 如果当时蒋介石点头了呢?三十万大军能翻过高黎贡山吗?缅甸的丛林会成为他们的避难所,还是坟墓? 历史没有如果,但总在提醒后来者:把幻想当战略,把侥幸当筹码,结局早已写定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