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608年的赫图阿拉，14岁的穆库什穿着嫁衣站在父亲努尔哈赤面前。 她要嫁的不是心上人，而是曾与建州为敌的乌拉贝勒布占泰。 这位后金公主不知道，这场看似荣耀的联姻，会成为她一生悲剧的开端。 穆库什的母亲嘉穆瑚觉罗氏只是努尔哈赤众多庶妃中的一个。 作为战利品被纳入后宫的女人，连带着子女都活得小心翼翼。 在那个嫡庶分明的年代，正妃所生的皇太极已经开始学习治国之道，而穆库什和同母兄弟巴布泰、巴布海，只能在宫墙角落看着别人的风光。 布占泰与努尔哈赤的关系本就复杂。 九部联军战败被俘后，他在建州做了三年人质。 回到乌拉继位后，为巩固权力四次与建州联姻，穆库什就是第四颗棋子。 刚开始两年还算平静，直到布占泰迷上叶赫部的东哥，一切都变了。 1612年深冬，怀孕的穆库什被剥去衣服绑在柱子上，布占泰弯弓搭箭射向她隆起的腹部。 那些箭头擦着皮肉飞过，与其说是惩罚，不如说是对努尔哈赤的公然挑衅。 第二年春天，努尔哈赤的大军踏平乌拉。 19岁的穆库什挺着肚子回到建州，还没来得及喘口气，就被父亲指给了52岁的额亦都。 这位开国五大臣之一刚在战场上失去儿子，努尔哈赤用公主的婚姻来安抚老臣。 这段差着33岁的婚姻，反倒成了穆库什一生中最安稳的时光。 额亦都待她不错，8年间生下儿子遏必隆。 只是好景不长，1621年额亦都病逝，27岁的她再次成了寡妇。 按照女真"父妻子婚"的旧俗，穆库什改嫁给额亦都第八子图尔格。 本来想就这样安稳度日，没想到更大的风波在等着她。 女儿嫁给褚英之子尼堪后，多年无子竟把女仆生的孩子冒充己出。 事情败露时，皇太极处死了这个撒谎的外孙女，图尔格被革职，穆库什则因管教不力被剥夺公主封号，第三次成了孤家寡人。 晚年的穆库什跟着兄弟巴布泰生活。 本来想靠着儿子遏必隆，可这位后来的辅政大臣因为母亲改嫁的身份，只能私下接济。 顺治年间巴布海因得罪多尔衮被处死，家产抄没，穆库什的日子更难熬了。 1659年冬天，65岁的她在侄子们的屋檐下悄然离世，此时遏必隆正在京城风光无限，却不能公开为母亲送终。 穆库什的一生，其实是所有女真公主的缩影。 姐姐莽古济三嫁后卷入谋逆案被处死，长女东果格格11岁就嫁给栋鄂氏。 这些金枝玉叶说到底只是部落联盟的粘合剂，丈夫死后还要按照"收继婚"习俗改嫁，连《隋书》都记载靺鞨男子可以处死不忠的妻子。 在那个靠武力说话的年代，女人的命运从来由不得自己选择。 如今翻看史料，人们记得努尔哈赤的开疆拓土，记得皇太极的称帝改元，却很少有人知道，在赫图阿拉的角落里，曾有位公主用一生见证了王朝崛起的代价。 她的儿子遏必隆后来成了康熙辅政大臣，两个孙女都成了皇后，可这一切荣耀，对长眠地下的穆库什来说，又有什么意义呢？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