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959年,他瞒着妻子,偷偷把一管不明液体,灌进不满一岁的儿子嘴里,看着儿子对他笑。他却流着泪对儿子说:“儿啊,为了亿万婴儿的生命,爸只能对不起你了!” 上世纪五十年代,中国正经历着一场无声的浩劫。一种怪病像幽灵一样在神州大地上游荡,也就是咱们熟知的脊髓灰质炎,老百姓叫它“小儿麻痹症”。 它专门盯着七岁以下的孩子下手。一旦染上,轻得腿脚萎缩,终身残疾,重得直接要了命。 顾方舟当时刚从苏联留学回来,是个正儿八经的病毒学博士。他在门诊看到过一个场景,一位大姐拉着他的手哭得撕心裂肺,问医生能不能救救她的孩子。顾方舟当时心里那个难受啊,他只能实话实说:这病,治不了,只能防。 从那天起,这个年轻的科学家就跟这个病杠上了。他发誓,要让中国的孩子都能站着走完这一生。 可是,搞疫苗哪有那么容易?当时摆在顾方舟面前的有两条路。一条是美国的路,用“死疫苗”,安全是安全,但效果一般,关键是贵,刚成立的新中国根本掏不起这个钱;另一条是苏联和美国科学家萨宾搞的“活疫苗”,效果好,便宜,但是——风险极大。 啥叫活疫苗?说白了就是把病毒毒性减弱,打进身体里让人产生抗体。但如果毒性没减干净,或者到了人体内毒力恢复了,那这疫苗就变成了毒药,打了疫苗反而会得病。 顾方舟是个务实的人,他算了笔账,中国人口这么多,要想消灭这个病,只能走减毒活疫苗这条险路。既然选了这条路,就得有人去蹚雷。 1959年,疫苗的样品出来了。按照科学流程,得先在动物身上试,然后是成人,最后才是幼儿。动物实验过了,成人实验谁来做?顾方舟二话没说,自己先干了一杯。这一杯下去,那是拿命在赌。好在,他和同事们都没事。 真正的鬼门关来了——幼儿临床试验。 成人的免疫系统强,扛得住,可孩子呢?这疫苗针对的就是孩子,不在孩子身上试,永远不知道有没有效。可是,谁家舍得拿自己的心头肉来做实验? 顾方舟把自己关在屋里,烟抽了一根又一根。最后,他做出了那个让他后怕一辈子的决定:别人家的孩子我不忍心,那就拿我自己的儿子来试! 当时,他的大儿子顾烈才刚满周岁,正是咿咿呀呀学语、最招人疼的时候。 那天,趁着妻子李颖出差不在家,顾方舟哆哆嗦嗦地拿出了那管液体。看着儿子天真无邪的笑脸,这个在实验室里雷厉风行的汉子,手抖得像筛糠一样。他心里清楚,这一勺喂下去,要么儿子没事,咱们国家的疫苗成了;要么儿子终身残疾,甚至…他不敢往下想。 他流着泪,对着啥也不懂的儿子说了那句心里话:“儿啊,为了亿万婴儿的生命,爸只能对不起你了!” 液体灌下去了。接下来的日子,对顾方舟来说,简直就是活受罪。他天天盯着儿子,看他能不能吃饭,能不能走路,有没有发烧。半夜里稍微有点动静,他都能吓出一身冷汗。 这事儿还没完,更让人动容的是,顾方舟实验室里的那些同事们。当他们知道老顾拿自己儿子试药后,这些年轻的爸爸妈妈们,二话没说,纷纷把自己家的孩子抱了过来。“老顾,算我家一个。”“还有我家的。” 整整十天的观察期,对于这群父母来说,比十年还长。万幸,苍天有眼,孩子们都活蹦乱跳,没有任何不良反应。测试期结束那一刻,这群平日里严肃的科学家们抱头痛哭。 这一关是过了,但顾方舟知道,这只是万⾥长征第一步。疫苗要量产,要在全国推广,光靠实验室这几瓶瓶罐罐肯定不行。国家把生产基地定在了云南昆明的玉案山。 顾方舟带着团队,拖家带口就去了。没有房子自己盖,没有设备自己造。最难的时候,大家连饭都吃不饱,还得漫山遍野去抓猴子做实验。 这期间还有个插曲。那时候咱们国家没冷链运输条件,液体疫苗必须冷冻保存,到了偏远农村根本没法用。而且那液体味道怪怪的,小孩都不爱吃,家长捏着鼻子灌也费劲。 顾方舟脑瓜子一转,想了个绝妙的点子。能不能把疫苗做成糖呢?孩子都爱吃糖啊!为了这个点子,他又钻进了实验室,反复调试配方,还得保证做成糖球后病毒不死。 终于,那个外表是糖、内心是疫苗的“糖丸”诞生了。这玩意儿不需要在那可怕的低温下保存,常温下能放好几天,关键是好吃,香草味、奶油味,孩子们抢着吃。 就因为这个小小的改变,疫苗迅速覆盖了中国的每一个角落。从城市到农村,从海岛到边疆,无数个中国孩子,因为嘴里这颗甜甜的糖丸,躲过了瘫痪的厄运。 顾方舟这一干,就是整整一辈子。他在云南的大山里一待就是几十年,连母亲去世都没能回去见最后一面。为了那个承诺,他亏欠了家人太多太多。 直到2000年,已经74岁的顾方舟,作为中国代表,在世界卫生组织的报告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。那份报告庄严宣告:中国,彻底消灭了脊髓灰质炎! 那一刻,老爷子手里的笔,重若千钧。 2019年1月,顾方舟在北京逝世。临走前,他留下了两句话,听得人想哭:“我一生做了一件事,值得,值得。孩子们快快长大,报效祖国。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