549年,86岁的梁武帝躺在床上,哀求身边的侍卫给他一些蜂蜜。几天未进食的他,口

若南光明 2025-11-22 14:27:13

549年,86岁的梁武帝躺在床上,哀求身边的侍卫给他一些蜂蜜。几天未进食的他,口腔一阵发苦,侍卫却冷冷地盯着他,一动不动。 恍惚间,他眼前晃过的不是佛前灯影,而是47年前朱雀航上的登基仪仗——那日他身披十二章纹衮服,御座下的青瓷瓶里插着新割的稻穗,史官正提笔写下“天监元年,帝躬耕籍田”。 那时的建康城,秦淮河上商船密得看不见水面,西市的胡商用琉璃碗盛着波斯枣,连城墙砖缝里都长出了铜钱的铜绿。他在太极殿对群臣说“治世当如治田,去莠存良”,尚书令递上的赈灾疏,他连夜朱批到晨光染亮窗纸。 变故是从同泰寺的钟声开始的。527年三月,他脱下龙袍换上僧伽梨,跪在佛前削发时,青丝落在金砖上像一摊融化的墨。百官捧着亿万钱来赎“皇帝菩萨”,他却指着寺外的菩提树笑:“此树年轮有几圈,天下粮仓便空几分。” 这话竟成了谶语。寺宇在各州郡疯长,僧人拿着免役牒在市集闲逛,农户丢下锄头去敲木鱼——有个种桑的老汉对县太爷哭:“蚕宝宝饿得吐不出丝,和尚庙里却天天熬香油!”县太爷不敢上报,自己也偷偷受了戒。 他对亲人的“慈悲”更是成了剜向国本的刀。弟弟萧宏带着十万大军北伐,却在洛口望见魏军旗帜就弃甲而逃,三万将士冻死在淮河滩。他听说后,只是派太监给萧宏送去一串紫檀佛珠:“下次出征,带着这个能安神。” 更荒唐的是萧综。那孩子是吴淑媛怀着身孕嫁过来的,他却手把手教他写“家国永安”四个字。直到萧综在北魏军营里对着梁军喊“我是齐朝皇子”,他还在佛堂里焚香:“痴儿迷途,佛会渡他的。” 一个连叛弟、逆子都能宽恕的帝王,又怎会对侯景起疑心?547年冬天,那个在东魏杀主叛逃的羯人跪在殿上,他盯着侯景脸上的刀疤,忽然想起同泰寺里那尊断臂的观音像——“缺了胳膊,照样能普渡众生。”他竟给了侯景淮南十三州的兵权。 报应来得比经文中的劫数还快。第二年秋,侯景的叛军就到了建康城下。台城被围的日子里,他翻出年轻时写的《孝经义疏》,却发现书页早被虫蛀得千疮百孔。太官令来报:“御膳房只剩五升糙米了。”他摆摆手:“拿去给守城的士兵,朕吃莲子就行。” 莲子是去年从湘州运来的,他一直没舍得吃,此刻嚼在嘴里像吞着碎石。窗外传来叛军的嘶吼,夹杂着鲜卑语的歌谣,他忽然想起四十多年前,自己也是这样站在襄阳城头,望着南齐的军队溃不成军。 侍卫的眼睛像结了冰的湖面。他想伸手去够案头那个空蜂蜜罐——那是会稽太守去年进贡的,当时他让小太监送去同泰寺:“给老和尚们润润喉。”现在罐底结着一层黑褐色的糖渍,像极了他批阅奏折时滴在纸上的墨团。 他猛地拽住床帘,锦缎在指缝间发出撕裂的脆响,“荷!荷!”——不是念佛号的尾音,是他看见梁上一只蜘蛛在结网,那网的形状,像极了他登基那年,太子萧统给他扎的纸鸢骨架。 同泰寺那棵他亲手栽的娑罗树还在,树干已经合抱粗了。只是树下再没有百官赎帝的金帛,只有宫人偷偷埋下的半块麦饼——那是他最后一次“布施”,如今却成了自己求而不得的奢望。 权力是琉璃盏,信仰是火焰,他捧着盏去接火,最终只落得满手滚烫的碎片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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