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个男人,咳了十年。 有一天在地里干活,咳得撕心裂肺,“噗”一声,从嘴里喷出来一个带血的铁疙瘩。 他老婆拿着这玩意儿去找医生,医生一看,手一抖,直接报了警。 你说这叫什么事儿? 警察来了,不问别的,就问他:“1946年,韩家寨战役,你是不是华东野战军的爆破手?” 男人沉默了。 然后掀开衣服,胸口到肚子上,横七竖八七道疤。 十年啊。 这颗子弹,在他身体里待了整整十年。 当年在战场上,肚子里被塞进去十七块弹片,都取出来了。就这颗子弹,卡在肺叶和胃的夹缝里,当时的地瓜窖医院,根本没条件动刀。 领导说,给你安排个文职吧,算个照顾。 他摆摆手,说我还能种地,不给国家添麻烦。 然后就回了村。 成了村里人躲着走的“肺痨鬼”,因为他总在咳,咳个没完。老婆劝他去医院,他梗着脖子:“老毛病,费那钱干啥?” 他不是抠门。 他是觉得,跟那些死在战场上的兄弟比,自己能活着喘气,能种地养家,已经是天大的福分了。身上这点“小毛病”,算个啥? 直到那颗子弹被咳出来,武装部的人翻出了他泛黄的档案:爆破英雄,立大功,三等甲级伤残。 全村人都傻了。 他老婆抱着军功章哭得站不住,问他你咋不早说啊? 他说:“和牺牲的战友比,我这算啥?” 我每次看到这句话,都觉得心里被狠狠砸了一下。 有些人,把勋章挂在嘴上。 而有些人,把勋章融进了骨血里,默默扛起了一辈子。他们觉得那不叫牺牲,那叫本分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