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945年，一个日本军医看中了季德胜的蛇药，他用枪抵着季德胜，呵斥道“交不交?”季德胜冷笑一声，一把揪出一条毒蛇，"中国的蛇花子，可不是好欺负的!" 枪管子顶在脑门时，季德胜正蹲在无锡城门口晒药。 青布包袱里露出半截蛇尾，是刚从太湖边捕来的烙铁头。 日军军医的皮靴踩碎了摊在地上的药渣，汉话带着生硬的威胁："皇军要你的蛇药方子。 "季德胜没抬头，手指捻起片晒干的半边莲，慢悠悠放进陶罐。 这门手艺是季家六代人的饭碗。 明末清初时，季德胜的祖上就在长江两岸走街串巷，药箱里总装着个黑陶钵，专治被蛇咬伤的穷苦人。 六岁那年跟着父亲逃难，季德胜在破庙里第一次学认草药，父亲掰开他的手指，把新鲜的七叶一枝花汁液涂在被蜈蚣咬伤的地方，"记牢了，这是救命的本事，也是吃饭的家当。 " 三十岁那年父亲走了，季德胜背着药箱继续在苏浙皖交界的山区转悠。 他发现祖传的方子用药太杂，有些药材在山里根本找不到。 琢磨了三年，他把原来的二十一味药减到十七味，又把膏剂改成方便携带的药丸。 有回在常州城外救了个被蝮蛇咬伤的货郎，对方掏出身上所有铜板，季德胜只拿了两个，"够买斤糙米就行"。 日本军医再来时带了四个兵。 他们把枪架在药摊前，帆布包里露出几沓伪币。 "跟皇军合作，你就是江南蛇药大王。 "季德胜蹲在地上没动，指尖划过陶罐边缘那里刻着祖辈传下来的蛇形纹。 突然他猛地掀开包袱，那条烙铁头蛇"噌"地窜出来，吐着信子缠上他的手腕。 "开枪啊。 "季德胜的声音没什么起伏，左手捏着蛇头，右手慢慢解开衣襟，露出腰间的药葫芦，"这蛇毒半个时辰就能要人命，你们的医院治不了。 "日军面面相觑时，他已经把蛇塞回竹篓，背起药箱往巷子里走。 身后传来枪栓拉动的声音，却没人敢真的扣扳机。 1956年春天，季德胜揣着个布包走进南通中医院。 包里是用油纸层层裹着的药方，还有几小块熬药用的老药锅碎片。 接待他的医生翻开药方，发现每味药旁边都用朱砂画着小蛇，有的盘着有的吐信。 "这是防人偷学的记号。 "季德胜挠挠头，"现在国家要搞中医药，我留着也没用了。 " 去年去南通出差，我在中医院的陈列室里看到了那个竹篓。 玻璃柜里，褪色的青布包袱旁边摆着现代生产线的照片，还有2008年国务院发的非遗证书。 讲解员说现在蛇药片卖到了东南亚，每年能救上万人。 我盯着竹篓上磨出的毛边，突然想起季德胜当年说的话："好方子不是用来藏的，是用来救人的。 "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