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970年，江西抚州一农民，带妻子参观江西博物馆，妻子见到一对金凤钗精致大气十分喜欢。 妻子盯着展柜里的金凤钗挪不开步，金饰上的凤凰翅膀像要飞出来似的，她忽然拽拽丈夫胳膊，“这东西，咱家旧木箱里好像也有。”男人凑过去看，展签写着“明代宫廷金凤钗”，金丝缠绕的凤凰嘴里衔着颗米粒大的珍珠，阳光下泛着柔光。 展柜里的凤钗插在红丝绒座上，金丝细得像头发丝，凤凰翅膀上的纹路比绣娘的花线还密。 解说员说这是1958年从当地征集的，当年在一个老秀才家发现时，正压在米缸底下。 妻子拿手比划着凤钗的长度，“咱家那个好像比这个还沉点，尾巴上的珠子是红的。” 妻子这话让男人心里咯噔一下。 他想起老屋梁上那个旧木箱，是曾祖母传下来的，上了三把铜锁，奶奶活着时总说“里面是压箱底的东西”，谁也不让动。 那天从博物馆回来，他翻来覆去睡不着，天不亮就往村里赶。 老屋的木门吱呀作响，梁上的木箱积着厚厚的灰，锁早就锈成了疙瘩。 男人找邻居借了斧头，劈了半天才把锁劈开。 箱子里垫着三层蓝布，最底下裹着个油布包，解开时手抖得厉害。 两截金灿灿的东西滚出来，落在糙木板上，发出清脆的响声。 油布包里果然躺着对金凤钗，比博物馆那个还多片尾羽，每片羽毛上都嵌着小红珠。 男人想起奶奶讲的故事，曾祖母当年为躲日本人，把钗子抵押给镇上的当铺，后来靠给人纺线织布，攒了三年铜钱才赎回来。 “饿死也不能卖祖宗的东西”，奶奶总边纳鞋底边说。 村里小学的王老师读过几年书，听说这事后揣着放大镜来了。 他对着太阳照凤钗，金丝纹路里能看到极小的“宣德”二字。 “这是花丝镶嵌！”王老师手指发抖，“明代造办处的手艺，宫里娘娘才能戴的！”他记得县文化馆去年还贴过告示，征集民间流散文物，说是有奖励。 男人跟着王老师去了县文化馆。 专家们围着凤钗看了三天，最后说钗脚上的款识和定陵出土的凤钗一致，是宣德年间宫廷造办处的活儿。 文化馆的人翻出本档案，说1972年浙江也出过类似的金器，那家人捐给国家后，省里还派人送了奖状。 男人摩挲着凤钗上的红珠，想起曾祖母纺车吱呀转的声音。 “放家里也是蒙灰，”他跟妻子商量，“让更多人看看咱老祖宗的能耐，不比锁箱子里强？”妻子点了头，说就像奶奶当年供叔叔读书，“好东西得让人知道才值钱。” 那年秋天，省博物馆的人开着卡车来接凤钗，还给男人家送了面锦旗，上面写着“献宝爱国”。 后来凤钗被放在明代展区，跟1958年征集的那对摆在一起。 有回男人带孙子去参观，隔着玻璃看那对凤钗，阳光照在金丝上，像极了曾祖母纺车上的银线。 如今老屋梁上的旧木箱还挂在那儿，锁是新配的，里面放着孙子的三好学生奖状。 省博物馆的展柜里，金凤钗每天迎接着参观者，凤凰尾巴上的红珠在灯光下轻轻晃，像曾祖母当年没纺完的线，在时光里慢慢延续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