昨天我公公真的把我气炸了！他都已经70岁了，既没有退休金。银行卡里也没有一分钱，全靠我们每月给的生活费生活。在我家白吃白住就算了，还整天喋喋不休，我真是忍无可忍了。我那天早上起来，刚把锅里的粥熬上，他就凑过来了，凑到厨房门口，探头探脑的。我手里还拿着勺子呢，正搅着粥，听他这么说，手都顿了一下。 清晨五点半的厨房，米粥在锅里咕嘟出细密的泡泡，热气裹着米香漫到门口时，我看见了那双布满皱纹的手——正扒着门框，指节因为用力泛着白。 公公今年七十了，社保本子是空的，银行卡余额常年停在两位数，我们每月按时打过去的生活费，是他全部的依靠。 同住的第三年，他好像越来越爱“管闲事”；我晾衣服时，他会说“衣架歪了”，我拖地时，他又念叨“角落没拖到”。 那天早上我刚把淘好的米倒进锅里，转身拿勺子的功夫，就听见身后传来轻轻的脚步声。 他没进来，就站在厨房门口，半个身子藏在门框后，只露出一双眼睛，像个怕被骂的孩子——可他明明是七十岁的老人了啊。 我握着勺子的手顿了顿，粥锅里的米还在翻滚，热气扑到脸上，有点烫；心里那股无名火却比热气更烫，烧得我想开口质问：您又想说什么？ 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。 上个月整理他房间时，我在枕头下发现一张泛黄的照片，是他年轻时在工厂门口的合影，胸前别着“先进工作者”的徽章；那时候他应该也有工资，也有自己的骄傲吧？ 后来工厂改制，他买断工龄的钱给儿子娶了媳妇，自己就再没攒下什么。 我突然想起上周六，我加班到深夜回家，看见他房间的灯还亮着，门缝里漏出的光很暗；第二天问他，他只说“年纪大了，觉少”。 此刻他站在门口，手还扒着门框，我才看清他手里攥着个东西——是我昨天随口说想吃的酱菜，玻璃瓶装的，盖子没拧紧，他大概是想递给我，又怕我嫌他多事？ 勺子在粥锅里搅出更大的漩涡，米香混着酱菜的咸香飘过来。 我转过身，尽量让声音听起来平和：“爸，进来吧，粥快好了，正好配您拿的酱菜。” 他愣了一下，眼睛里的局促慢慢散开，像被热气熏化的雾。 您说，人老了是不是都这样？怕给孩子添麻烦，又忍不住想靠近，连关心都要藏在门框后面。 那天的粥熬得格外软，他吃了两碗，没再念叨一句；只是临放下碗时，轻轻说了声“谢谢”。 现在我每天早上熬粥，都会多盛一碗放在灶台上，旁边摆好酱菜——有时候他会过来坐一会儿，有时候不会，但厨房门口的光，好像没那么刺眼了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