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977年,知青于文娟返城,恋人跟着列车狂奔,她抹着泪,大喊道:“别追了,我们不会再见面了!”谁知,于文娟到家后却被撵出家门! 站在淮北开往上海的绿皮火车上,于文娟看着窗外那个穿着打补丁蓝布褂的身影越来越小。 王胜利的布鞋跑掉了一只,光着脚在铁轨边追了两里地,手里还攥着她昨天落下的红围巾。 那时候她以为,这就是城里人常说的“体面告别”把乡下的情缘像扔旧毛巾一样丢在站台。 推开家门闻到红烧肉味的瞬间,于文娟的眼泪先掉了下来。 母亲把搪瓷碗重重砸在桌上,红烧肉汁溅到她新买的的确良衬衫上。 “在乡下丢人还不够?”母亲的声音比淮北的西北风还冷,“我托关系给你找的纺织厂工作,你带着肚子去报道?”于文娟摸着还没显怀的小腹,突然想起王胜利背她去卫生所时,脊梁骨硌得她生疼,却比家里的红木沙发更让人踏实。 那年夏天在淮北的棉花地里,王胜利的镰刀快得像阵风。 他总说“文娟姐你歇着”,转身就把她的棉花筐装得冒尖。 中暑晕倒时,她迷迷糊糊感觉自己在飞,醒来才发现是这个比她小一岁的农村小伙背着她跑了三里地。 后来王洪发叔把村小学的钥匙塞给她,“教娃娃认字比割棉花体面”,王胜利就每天放学在河边等她,用狗尾巴草编戒指,说“比金的还亮”。 1977年冬天的返城通知像块石头砸进心窝。 同批知青都在收拾行李,王胜利蹲在门口帮她补袜子,手指被针扎出红血珠。 “我等你”三个字说得轻,却让她整宿没睡。 本来想回城站稳脚跟就接他过来,后来发现城市的格子楼装不下淮北的月光。 当医生把孕检单递给她时,窗外飘着上海的雪,她突然想念王胜利用野花编的花环,比雪花更暖。 偷拿户口本那天,母亲的哭声追着她到巷口。 绿皮火车往反方向开,于文娟把脸贴在玻璃上,看淮河平原的麦田像绿色的波浪。 王楼大队的炊烟在暮色里升起来时,她看见王胜利蹲在村口老槐树下,手里攥着那只跑丢的布鞋,鞋面上绣着朵歪歪扭扭的红梅花。 三十年教师生涯退休那天,于文娟收拾办公桌,从铁皮盒里倒出堆玻璃珠子都是当年村小孩子们送的。 王胜利提着菜篮站在楼下,白发被风吹得乱翘,活像当年那束野菊花。 儿子在县城开了家“胜利农资店”,招牌上的“胜利”两个字还是她教他写的。 上个月回上海,母亲摸着孙子的头说“当年该让你爸多带点淮北的棉花籽”,于文娟突然明白,有些选择不用后悔,就像王胜利始终放在她枕边的那只布鞋,补丁摞着补丁,却比任何婚戒都让人安心。 现在他们每天清晨去河边散步,王胜利的脚步还是比她快,却总记得在老槐树下等她。 风吹过麦田的声音里,于文娟仿佛还能听见当年他喊“文娟姐你慢点”,手里的野花干标本沙沙作响,那是1973年夏天,他在棉花地里送给她的第一份礼物。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