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984年,姜黎黎被诊断出癌症,她含泪拉着男友的手说:“分开吧!你再找人生伴侣。” 男友哭着用力摇头。 病房里消毒水的味道还没散尽,姜黎黎捏着那张薄薄的诊断书,指节泛白。 30岁的年纪,刚在电影厂站稳脚跟,体重却从120斤掉到80斤,医生说可能是癌症晚期。 她看着站在床边的汪宝生,这个因为一次街头采访误打误撞表白的男人,突然觉得该放手。 “我们电影院有规定,职员不能谈恋爱。” 姜黎黎后来总拿这话打趣,但那天她是认真的。 汪宝生比她小3岁,眼睛红得像兔子,抓着她的手不肯放。 “没结婚怎么了?我签字。” 手术同意书递过来时,他一笔一划写下自己的名字,笔尖在纸上戳出小洞。 本来想等病好了再公开关系,后来发现根本瞒不住。 姜黎黎术后醒来,看见汪宝生趴在床边打盹,手里还攥着她术前写的遗书。 医生说肿瘤是良性的那一刻,两个人在病房里抱头痛哭,护士进来换药时,撞见这一幕还以为出了什么事。 出院不久,姜黎黎接了《红牡丹》。 导演看中她病愈后眼里的那股韧劲,让她演马戏团里不服输的女主角。 巧的是,汪宝生也被选来演男配,片场里两人借着对戏偷偷牵手,剧组同事都笑他们“戏里戏外都分不开”。 电影火了,主题曲《牡丹之歌》满大街都在放。 可没过多久,就有人说他们“公开拥抱是追求资产阶级生活方式”。 姜黎黎被派去农村种地,汪宝生被分到工地挖防空洞。 分开那天,他塞给她一个笔记本,后来才知道里面夹着二十多封没寄出去的信,每封开头都是“红牡丹今天练马戏了吗”。 在农村的日子,姜黎黎学会了挑水种地,手上磨出的茧子比演马戏时还厚。 有天收到汪宝生的信,说工地塌方时他护住了图纸,自己蹭破点皮。 她对着信纸哭了半宿,第二天照样跟着村民下地割麦子。 那时候就明白,有些事哭解决不了问题,得扛着。 三年后政策松动,两人终于能回电影厂。 《鹿鸣湖畔》选角时,他们跟百十个年轻演员竞争,导演看他们试戏时,汪宝生下意识替姜黎黎挡开道具的动作,当场拍板:“就你们俩了,眼里有东西。” 电影拍完,他们在厂门口的小饭馆吃了碗面,就算把婚结了。 36岁那年,姜黎黎生下女儿。 为了孩子上学,一家三口移民美国。 可没几年,女儿回来哭着说老师叫她“香蕉人”,连“你好”都懒得用中文说。 姜黎黎当晚就收拾行李,“根都没了,学再多有什么用?”回国后她每天教女儿背唐诗,用毛笔写“人之初”,女儿不耐烦摔过笔,她就把《红牡丹》的海报贴在墙上,“妈妈当年演的姑娘,就是靠不认命活下来的。” 去年姜黎黎过60岁生日,女儿递过来一幅书法,上面歪歪扭扭写着“敬祝妈妈生日快乐”。 她摸着纸上的墨痕,突然想起1984年汪宝生在手术同意书上签字的样子,笔锋都透着一股子倔劲。 现在老两口偶尔还接戏,姜黎黎专挑演母亲的角色,她说年纪大了,就想把这辈子悟到的道理,借角色说给年轻人听。 前阵子整理旧物,翻出当年汪宝生在工地写的信,纸都发黄了,有一页写着“等我们老了,就在院子里种棵牡丹”。 如今院子里的牡丹每年都开得热闹,汪宝生搬个小马扎坐在旁边修剪枝叶,姜黎黎端着茶杯晒太阳,两人不说话,却比什么时候都踏实。 人生哪有那么多惊天动地,不过是遇到坎时,没松开过彼此的手。
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