故宫缺钱到了什么地步，似乎永远入不敷出？故宫每年门票收入近8亿，文创收入大约15亿，但还需要政府补贴四十多亿，赚的钱究竟去哪里了？单霁翔的一句话道出真相：不是“钱不够花”，而是“永远有花不完的钱的地方”。 我跟着一支修缮小队凌晨巡查。老匠人把一片青瓦递给我，说一片瓦不是下单就到，要定烧、配土、对釉，一批里能留下的只是少数。梁木要看年轮和含水率，进场先静置两年。一个厅的地板拆装，每一块都编号，翻面前做虫害检测。听着慢，其实每一步都在花钱。 走进恒温库，门刚开冷风就扑过来，像手术室。管线全天候运转，电费按小时吞。柜体要抗震，底座是定制合金。工作人员每天巡检，手里的仪器比手机贵多了。有人问能不能省？小王摊开日志：今天温控报警两次，夜里专人处理。省不了，停不了。 我又去看文创团队。一份看似简单的手札，从选纸、调墨到包装测试，拉出一条长链。美术、法务、供应链一起站会，样品返工三次。卖出去能挣，但研发费像滚雪球，稍不合格就砍掉重做。你以为“周边”是暴利，其实是慢工和细活。 安保中心墙上是一张密密麻麻的点阵图。摄像、火警探测、雷电预警、人员联动，一套系统升级一次要停园分批调试。游客高峰，垃圾清运、地面保养、厕所加派人手，都是最直观的成本。 真正让我动容的是修画的女孩。她用一支自己做的细笔，笔锋像发丝。一处缺口，她试了七种填充方案，最后选最稳的那个。她说，修复不是让它变新，是让它还能活。活着就要不断投入。 有人质疑：门票和周边不少，怎么还紧？管理人员给我解释了制度，钱的进出有规矩，院里能用的是其中一部分。剩下的靠申报和拨款。这不是商业公司，更像一座巨型医院，只不过病人是几百年的木、砖、纸和漆。 我走前，老匠人递给我一张清单：边廊屋面、地枕、彩画、设备维护，后面都是时间节点。最后一行写着四个字：不做会坏。你也许看不见每天的支出，但能看见每年的平安。下次我再去，拍那根准备了两年的梁。等你看完那张账单，可能就不再问“钱去哪了”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