龙朔元年（661年），薛仁贵坑杀数万铁勒降卒，并把抓来的女子当作妾，还私藏战利品。唐高宗李治很不满意，考虑到薛仁贵战功显赫，并未追究责任，但也不赏赐。 同一年，薛仁贵与郑仁泰领兵西征，目标是盘踞在天山北麓的九姓铁勒。这些部族素来骁勇，与大唐互有攻防，此番出兵并非突发，而是长安早有筹谋。 薛仁贵领命出征之时，曾在朝堂之上直言：“铁勒久扰边塞，若不重击，终为心腹大患。”李治默然不语，点头让他自去。 战事开始于初夏，铁勒兵力达十万，布阵严密。唐军未战先疲，但薛仁贵依旧照旧例前出挑战，亲自披白甲上阵。 三箭连发，铁勒三将应声而倒。士卒振奋，乘势进攻，大破敌营，俘虏者逾五万。此后，便是那个让史家讳言不已的决定——“尽坑之”。 回军途中，薛仁贵携战利品回营，其中便有数名女子。此举被人上奏。李治翻阅奏本时沉默良久，只命人批一句“以功赎罪”。而对于是否封赏，则未置一词。 薛仁贵沉着应对，并未表现出任何惶恐。他知朝廷虽不嘉其行，但更忌外敌势强，眼下用人之际，不会轻动他这个倚重的边将。 这不是薛仁贵第一次走到风口浪尖。二十五年前，也就是贞观十九年，他不过是张士贵麾下一个小兵，随太宗李世民征伐高句丽。那时的安市城外，唐军久攻不下，敌援赶到。 时任将军刘君邛突陷重围，数万兵士束手无策，眼见一员猛将从军阵中策马冲出，正是薛仁贵。他单骑破阵，斩敌将，逼得敌军撤围，救出刘君邛于生死之际。 后来李世民亲自召见，赐金赏马，言道：“辽东虽未克，得汝一人，足矣。”那句话，薛仁贵一生铭记于心。 不过功名之外，失误也不少。咸亨元年（670年），奉命征讨吐蕃。他自忖经验老道，然副将郭待封擅动军令，被吐蕃论钦陵设伏，大败。 大非川之战，粮草尽失，数万大军困于谷地。薛仁贵数次求战不利，只能议和，献吐谷浑以换撤军之路。回朝后被贬为民，不得佩印。 一次败绩几乎断送了他仕途。那年冬天，他隐居在龙门旧宅，终日不出。直到681年，朝廷再度启用老将，他奉命征突厥，一战定云州，方才重得信任。 时至今日，薛仁贵的功过依旧为后人争论。坑降、纳妾之事不可掩，然安东冲阵、天山破敌、云州克捷也皆为铁证。以李绩去世后，他接掌军印至高句丽灭亡，其战功与统帅之能仍不容抹杀。 历史未必公正，但它从不虚构。每一段军功与失误，终将如实记下。正如《旧唐书》所载，“勇而果断，然不无偏执”，这八字或许最能概括这位名将一生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