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朝大臣尹泰在家里喝多了酒,强行宠幸了府里的小丫鬟。 这事发生在康熙年间,尹泰还是国子监祭酒,天天给太学生讲“礼义廉耻”,转头就把府里的徐姓丫鬟拖上了床。 徐氏在尹府的日子,是在舂米的石臼声里过的。 天不亮就得起身,浣衣的木盆能映出她冻裂的手指。 正室夫人眼皮都不抬,只把最粗重的活计丢过来,仿佛她不是尹泰酒后错认的女人,只是个会喘气的工具。 更糟的是,按《大清律例》,奴婢的孩子生下来也是贱籍,一辈子翻不了身。 徐氏摸着肚子,第一次在夜里偷偷哭了。 哭归哭,徐氏没认命。 她偷偷把陪嫁的银簪子当了,换了本《千字文》。 尹继善刚会说话,她就抱着孩子在灶台边念“天地玄黄”。 柴火熏黑了墙壁,也熏亮了尹继善的眼睛。 有回他发烧说胡话,嘴里还背“人之初”,徐氏把他搂在怀里,眼泪滴在破棉絮上,洇出一小片深色。 尹继善十一岁那年,把《诗经》背得一字不差。 徐氏咬咬牙,找到府里的老秀才,磕了三个响头,求他教孩子念书。 老秀才本想拒绝,瞥见尹继善眼里的光,叹了口气:“这娃眼神里有火,不教可惜了。” 那天起,尹继善白天砍柴,晚上就着油灯抄书,纸是徐氏用废纸边角拼的,墨是锅底灰混着清水调的。 十七岁的尹继善去考县试,放榜那天挤在人群里不敢看。 直到有人拍他肩膀:“榜首尹继善,快去谢恩!”他跑回家,徐氏正在晒谷场翻谷子,听了这话手里的木锨“哐当”掉在地上。 尹泰那天破天荒留了晚饭,看着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儿子,眼神复杂,他需要一个有功名的儿子撑门面,哪怕这儿子出身卑贱。 进了翰林院的尹继善,没忘了徐氏。 他把母亲接到任上,亲自给她梳头。 徐氏摸着儿子官服上的补子,手还在抖:“当年给你缝的布书包,还在箱底呢。” 后来尹继善在江南治河,堤坝合拢那天,他站在岸边,想起徐氏教他的“溥天之下,莫非王土”。 原来母亲教他的不只是书,是让他懂得,人可以卑微,但心要装着天下。 多年后尹继善的奏折里,总提“民生为大”。 案头那本《诗经》被翻得卷了边,扉页上有个小小的“徐”字,是徐氏当年用烧红的针烫上去的。 这种从尘埃里长出的根系,扎得比任何官阶都深。 他终究活成了母亲希望的样子,不是为了摆脱贱籍,是为了让更多像母亲一样的人,能直起腰杆活着。
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