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尹锡悦在65岁生日这天说“抱歉”,孙玉良:从人生巅峰跌到谷底】65岁生日这天,蛋糕没有点蜡烛,取而代之的是法庭的灯光。首尔龙山区,中央地区军事法院。曾经的总统,再一次踏进这片熟悉的地界,却不再是发布指令的人,而是坐在证人席上,说话需要被记录、被核对、被反复追问。时间有点残酷。去年12月,国会通过弹劾案,尹锡悦被停职;一年后,同样在12月,同样在龙山,他面对的是“戒严军人执行内乱主要任务案”的庭审。生日与审判并排出现,本身就像一段冷峻的注脚,提醒所有人,权力退场后,历史不会自动失忆。这一天,站在被告席上的,是他曾熟悉的名字:前特战司令、前首都防卫司令、前反间谍司令、前情报司令。制服换成了西装,肩章消失了,只剩下案号。尹锡悦说,看见这些军方干部和警方人士站在那里,感到惋惜,也感到抱歉。他强调,他们只是按照自己的决定履行职责。这句话说得很轻,却压得很重。所谓“只是履行职责”,在法庭里往往意味着另一层意思:决定从哪里来,责任就要回到哪里。尹锡悦的“抱歉”,并不是否认决定的存在,而是承认决定的重量。问题只剩下一个——这个决定,究竟是临时起意,还是早已写进了日程表。他在庭上重申老说法:紧急戒严令,是为了唤起国民对国家危机的警惕;当时的判断是,戒严即便实施,也不会持续半天或一天;除前国防部长官金龙显之外,从未指示他人就戒严进行研讨或准备。这套表述,语气克制,逻辑完整,听起来像一份经过多次打磨的陈述稿。但就在几天前,负责调查紧急戒严事件的特检组,交出了另一份文本。最终调查结果里,24人被提起诉讼,尹锡悦名列其中。特检组的认定并不绕弯:紧急戒严并非临时决定,而是长期筹划;核心目的,不是提醒危机,而是清除政治异己,集中并巩固个人权力。两种说法,在同一个12月交锋。一边是“不会持续半天”的短暂设想,一边是“长期筹划”的时间线;一边是“只和一人讨论”,一边是完整的执行体系;一边是生日当天的歉意,一边是调查文本里的冷静判断。法庭尚未给出最终裁决,但公共记忆已经开始对比、拼接、追问。龙山这个地名,在韩国政治中并不只是一个坐标。它意味着权力中枢,也意味着军政关系的敏感地带。尹锡悦再次到访龙山,不再是以总统身份指挥国家机器,而是作为证人,面对那些曾经被启动的齿轮。位置一变,视角就变了。过去的“紧急”,在此刻被逐条拆解;过去的“必要”,在程序面前需要给出解释。庭审现场的气氛并不喧闹,没有街头的口号,也没有社交媒体的情绪放大器,只有问答、记录和时间的流动。正因为安静,反而更锋利。每一句“当时认为”,都会被追问依据;每一句“没有指示”,都会被核查证据。制度的力量,不在于声音大,而在于耐心。尹锡悦说自己感到抱歉,这个姿态在情感上容易引发共鸣,却无法自动抵消制度层面的追责。政治并不是一场个人情绪的叙述,而是一连串可验证的行为。戒严令不是情绪表达,而是国家权力的极端形态;一旦启动,就不再属于某个人的判断,而是全体社会必须承担的后果。特检组的调查结论,把这场事件从“误判”拉回到“筹备”。这两个词之间,隔着的是责任的深度。误判可以讨论能力,筹备就必须讨论意图。清除政治异己、集中权力,这些指控并不需要夸张,它们本身就足够沉重,也足够让任何民主社会保持警惕。65岁生日,本该是回顾人生的节点,却变成了接受质询的日子。这并非命运的玩笑,而是政治逻辑的自然延伸。当权力曾经越过常态,时间迟早会要求一个交代。龙山的法庭,没有烛光,却有更长久的照明。庭审还会继续,判决尚未落槌。尹锡悦的故事,也还没有写完。但这一幕已经足够清晰:在制度面前,没有永远的职位,只有不断被检视的决定。生日会过去,法庭会散场,留下的,是社会对权力边界的记忆,以及对下一次“紧急”二字的本能警觉。
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