谅山城的硝烟刚散，越南总参谋部作战室里，文进勇大将的钢笔在反击计划书上悬了半小时。 两个满编军已经在奇穷河南岸展开，327师的榴弹炮阵地都标定好了坐标，可这份签发命令始终没落到参谋长桌上。 1979年2月的越南北方，铁路线上全是军列。 327师从南定省北上时，车厢里塞满了122mm榴弹炮，士兵们脚边堆着SA-7防空导弹的包装箱。 当时谁也没想到，这些连夜运来的重武器，最后多数成了中国军队的战利品。 337师更惨，从义安省坐闷罐车赶到前线，下车就发现对面山头已经飘起了红旗。 3月1日那天，55军163师的坦克直接从谅山北市区的法国教堂穿了过去。 随军记者拍下的照片里，圣母院的尖顶还在，墙面上全是弹孔。 越军327师发动"金星反击"时，士兵踩着战友的尸体冲锋，可中国军队的机枪阵地就设在省邮局楼顶，交叉火力压得人抬不起头。 三天后，奇穷河大桥的守军用炸药包炸毁了最后两个桥墩，他们不知道这成了整场战役的转折点。 苏联黑海舰队的货轮其实没停过。 那些载着T-54坦克的船刚到海防港，就被中国侦察卫星盯上了。 谢尔盖·索科洛夫大将在日记里抱怨，越南兵连新到的BM-21火箭炮都不会用，顾问团不得不手把手教装弹。 可这些援助来得太晚，3月2日内排机场的米格-21升空时，飞行员发现导弹引信还没拆包装。 文进勇在3月4日的会议上摔了杯子。 后勤部长递上来的报表显示，前线部队每天只能吃到两顿稀粥，337师的弹药库只剩下三个基数。 他盯着墙上的地图，手指划过河内到谅山的公路，这条唯一的补给线早就被炮火炸成了碎片。 当时苏联大使还在催他们反击，说"明斯克"号航母已经到了南海，可文进勇心里清楚，那些水兵连北部湾的潮汐表都看不懂。 后来解密的档案里有段记录挺有意思。 3月5日深夜，总参谋部的电话响了，是驻守广宁省的147团团长打来的，说发现中国军队在回撤。 作战处长刚想欢呼，文进勇却让他查粮库库存。 当听到全省只剩三天口粮时，老将军突然说了句"我们守住了更重要的东西"。 现在想想，他指的可能不是谅山那座空城。 奇穷河大桥的残骸在战后成了界碑。 去年我去河内军事博物馆，看到玻璃柜里摆着半截锈迹斑斑的炮管，标签写着"327师12团遗物"。 讲解员说这门炮没打出过一发炮弹，当年士兵们把它推进了河里。 文进勇的决策让越南保存了十万有生力量，这些人后来成了南海岛礁的第一批驻军。 有时候放弃反击，比发起进攻需要更大的勇气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