古时,有个寡妇被自己的姐夫诓了,要去嫁给一个傻子。 那天日头正毒,寡妇跟着姐夫薛青走在去贺家的路上,手里还提着给侄女兰儿准备的新鞋。 她以为是去给兰儿相看婆家,直到贺婶子攥着她的手笑得满脸褶子:“你这模样,配我们家阿军正好。” 她才猛地站住脚,后颈的汗珠子顺着衣领往下滑。 薛青是前阵子开始不对劲的。 先前他还算本分,农闲时编些竹筐卖,家里虽不富裕,倒也安稳。 可自打跟镇上的赌坊勾搭上,整个人就像丢了魂。 输光了过冬的粮食,又欠了一屁股债,债主踹门那天,他蹲在门槛上抽了半包旱烟,再抬头时,眼里的光就变了。 他知道贺家有钱,更知道贺家那个傻子儿子贺军,三十好几了还没娶上媳妇。 “兰儿这丫头,命好。” 薛青前一天晚上跟寡妇说这话时,脸上堆着笑,手却不停地搓着衣角。 寡妇心里本有些嘀咕,兰儿才十五,哪到说亲的年纪?但架不住姐夫拍着胸脯保证,说贺家是正经人家,彩礼给得多,往后兰儿不受苦。 她想着自己守寡多年,能给侄女寻个好归宿也是好事,便揣着期待跟去了。 没想到,这场“相看”,看的竟是她自己。 贺婶子拉着她说话的工夫,薛青在一旁眼神躲闪,脚在地上碾出个小坑。 寡妇心里咯噔一下,猛地想起前几天撞见姐夫偷偷拿家里的银镯子,当时他说是借去周转,现在想来,哪是什么周转,分明是拿去还赌债了。 她深吸一口气,脸上反倒堆起笑:“婶子说笑了,我一个寡妇,哪配得上贺家。 不过兰儿这孩子,模样随她娘,性子也好。” 薛青没想到小姨子会突然提兰儿,眼睛猛地一瞪。 寡妇没理他,接着说:“我看今儿天好,不如让兰儿过来给婶子瞧瞧?孩子害羞,我先回来跟她说一声,过两天保准带来。” 贺婶子一听有理,乐呵呵地应了。 薛青被她这招打蒙了,回家路上想发作,却被寡妇一句“你要是敢动兰儿,我就去报官”堵了回去。 第二天一早,寡妇趁薛青和姐姐下地,直接去了兰儿屋里。 她没多说,只让兰儿换上过年才穿的红袄,盖上红盖头,牵着她往贺家走。 贺家上下正忙着摆酒席,见“新娘”来了,吹鼓手立马吹起唢呐。 薛青赶到时,正看见兰儿被扶着拜堂,他手里的酒壶“哐当”掉在地上,酒洒了一地,像他那点可怜的良心,碎得捡不起来。 贺家的喜酒喝得热热闹闹,薛青却一口没沾。 他蹲在院子角落,看着侄女头上的红盖头,又看看小姨子站在廊下平静的侧脸,突然捂着脸哭了。 后来听说,贺家知道娶错了人,本想发作,但看着兰儿怯生生的样子,又听说了薛青的赌债,到底没为难,只让薛青写了欠条,慢慢还债。 这场闹剧里,没人赢,但也没人输得彻底。 寡妇用自己的法子护住了侄女,也没让姐夫彻底掉进深渊。 她后来还是那个寡居的妇人,只是再有人跟她说“天上掉馅饼”的好事时,她总会笑着摆摆手,眼里的清明,比任何时候都亮。 有些坎,得靠自己迈过去;有些人,得靠自己看清楚。 就像那天贺家的红盖头,看着喜庆,底下藏着的,可能是别人挖好的坑。
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