朱元璋逃亡时，一渔夫好心指路。刘伯温道谢后与主公远去，走出百步后却悄声对卫兵说：

朱元璋逃亡时，一渔夫好心指路。刘伯温道谢后与主公远去，走出百步后却悄声对卫兵说：你回去，把那渔夫杀了。 卫兵愣了一下，手里的刀鞘都碰出了声响。这声响在空旷的河岸格外刺耳，像在替谁喊冤——他跟在朱元璋身边三年，刀下亡魂多是元兵乱贼，对恩人下手，还是头一遭。 刘伯温回头瞪他时，眼神比深秋的河水还冷。卫兵不敢再问，捏着刀把往回走，脚下的泥地软得像要陷进去。来时跟着主公逃命，只觉路短；此刻每一步，都踩着心口的疼。 芦苇荡在风里沙沙响，倒像是渔夫指路时的声音还飘着。“往里头拐，穿过去就是官道”，他手指着河道，眼角皱纹挤成一团，“岔口往左，绕开关卡”。那会儿卫兵还觉得这老汉心善，现在却要亲手送他走。 离渔船几十步远时，卫兵看见渔夫蹲在船头收拾渔网。老木船晒得发白，他光着脚，裤腿卷到膝盖，小腿被水泡得发皱。嘴里哼着小调，调子轻快得像忘了刚帮过陌生人，手里的网抖得“哗啦”响，银闪闪的网眼晃着夕阳。 卫兵停下脚，远远看着他捡水草，动作慢悠悠的，倒像是日子过得挺安稳。难道好心真的会招祸？他想起刘伯温的话：“知道主公样貌的人，不能留。”可这老汉连主公姓什么都没问。 “小哥儿咋又回来了？”渔夫听见脚步声，回头还是热络的笑，手里举着条刚摘的小鱼，“是不是忘了啥？这小的，拿去？” 卫兵喉咙发紧，说不出话。往前走两步，站在船头边。渔夫仰头看他，笑意没散，耳朵上挂着个磨亮的小铜环——许是戴了半辈子。“俺们主公……让俺回来谢谢你。”声音抖得像水里的芦苇。 “谢啥呀，出门在外谁没难处。”渔夫摆摆手，把小鱼扔回水里，起身解船绳，“快赶路吧，天黑了芦苇荡不好走。” 就在他转身的瞬间，卫兵咬咬牙，猛地抽刀。刀光在夕阳下闪了一下，快得像道闪电。渔夫“呃”一声软下去，船绳“啪嗒”掉在船上。卫兵看着他后背的血慢慢洇开，心里像被河底的石头狠狠硌了一下。 他蹲下身，把渔夫拖到船尾推下河。河水“咕嘟”一声卷着尸体漂走，很快被芦苇挡住。拿破布擦船板上的血，擦得手麻了，才把刀插回鞘。刀鞘碰撞的声音，这会儿听着比刚才更响。 往回走时，腿像灌了铅。追上朱元璋和刘伯温时，他们正坐在老槐树下歇脚。朱元璋递来半块干饼，卫兵接过来，硌得牙生疼，嚼着嚼着，嘴里发苦。 “办妥了？”刘伯温头也没抬，声音平平的。 “嗯。”卫兵应着，摸了摸腰间的刀——刀把湿乎乎的，不知是河水还是汗。 “天快黑了，得赶在关城门前进城。”刘伯温站起身，看他一眼，眼神里好像有什么，又好像什么都没有，“走吧。” 身后的河边渐渐暗下来，空荡荡的渔船在水里轻轻晃。卫兵跟着往前走，心里空落落的。他想，往后再遇见笑眼弯弯的人，或许……还是绕着走的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