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979年5月,交换俘虏工作完成,广州军区司令许世友上将专门下令:“把连长、指导员全部送到军事法庭,必须严肃惩处,其他人一律转业回乡。”许司令为何有如此命令呢? 早在三个月前,越南高平省天丰岭的山林间,一支中国人民解放军的连队已经彻底与主力失联。冯增敏所在的第50军448团8连接到掩护命令后,执行撤退掩护任务,可由于上级命令混乱、情报失误,这支连队被引导进一条布满越军伏击点的山路。 战斗打响的第三天,弹药快耗尽了,粮食也断了。那时候冯增敏作为连长,李和平是指导员,两人一边组织防御,一边寻找方向,但始终找不到与团部的联络。伤员越来越多,有的人肠子都流出来了也没药包扎。 通讯员早已牺牲,无线电电池也断了电。 “你不可能指望一群从来没打过仗的新兵能撑多久。”冯增敏在多年后接受采访时只说了这么一句。当时448团是一支老部队,但扩军太快,新兵占了一大半。 他们甚至没来得及熟悉地形图。 冯增敏当过抗美援朝志愿军的通讯兵,他知道包围圈里的沉默意味着什么。他去看李和平,两人不说话,只是互相看着。半小时后,冯增敏下了命令——放下枪。 许世友的作风一贯强硬,从抗战时期起就对“投降”两个字极为痛恨。得知8连成建制投降,他怒不可遏,说了一句:“这不是军人,这是败类。” 而调查组后来在整理作战过程时却发现,448团高层没有实时修订作战地图,也未设置备用通讯路径。指挥部误判地形,误导部队误入包围圈。 更严重的是,在8连失联的24小时内,448团并未派出一兵一卒前去搜救。 冯增敏并不否认自己作出的决定。在军事法庭上,他甚至拒绝为自己辩护。“我没有脸站在军旗下了,但我也不能眼看着二百多个小兵饿死在山里。” 后来,冯增敏和李和平分别被判刑十年,军籍、党籍全部开除。448团番号被撤销,团长、政委和军部数名高级干部被撤职查办。 50军高层也遭到整顿。 越南军方却没闲着,把8连投降的照片做成海报,在边境村镇大肆张贴宣传。还通过《河内之声》广播站播放中国士兵投降的录音,企图削弱解放军士气。 三十年后,有记者在四川冯增敏的老家找到他。冯增敏已经年过七旬,在屋后山坡看着孙子玩。他说得最多的一句是:“那些留在山上的人,是最勇敢的。” 李和平出狱后,一直独居于湖北乡下。他从不接受采访,也不愿再穿军装。 尽管中央军委最终承认该事件主要源于指挥失误,但“投降”两个字成了冯增敏和那批战士永远的标签。 许世友并不是无情之人,他痛恨的不是某一个人,而是任何有可能削弱军魂的苗头。他宁愿处分一整连,也不愿让纪律被模糊。 冯增敏失去了军人的身份,李和平失去了曾经誓死捍卫的信仰。8连被历史抹去编号,却在老兵的梦里反复出现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