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937年,17岁战士深山迷路时,在古庙遇一位51岁老道,便想留下来养伤,老道却说:”想活命,就快把手榴弹扔了!“ 17岁的陈虎攥着腰间的手榴弹,裤腿上的血已经结痂,黏得腿毛生疼。他是平型关大捷后,跟着部队追击残敌时跟丢的,一颗炮弹在身边炸开,弹片划开了他的小腿,晕头转向跑了大半天,才撞进这座藏在深山里的破庙。庙门吱呀作响,院里的荒草快没过膝盖,只有正殿的香炉还冒着一缕细烟,一个穿着灰布道袍的老道正低头扫地,扫帚划过青石板的声音在空荡的庙里格外清晰。 陈虎一瘸一拐地挪过去,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:“道长,我是八路军,腿受伤了,能不能让我在这儿养两天伤?”他说着就想往墙角的草堆上坐,手还下意识地摸了摸腰间的手榴弹——这是他跟部队失散时唯一带在身上的武器,也是他心里最后的底气。 老道抬起头,眼角的皱纹挤成了沟壑,目光落在他的腿上,又飞快扫过那枚露在外面的手榴弹,眉头瞬间拧成了疙瘩。“想活命,就快把手榴弹扔了!”老道的声音不高,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急切,手里的扫帚也停了下来,指了指庙外的山谷,“再晚就来不及了。” 陈虎愣在原地,心里直犯嘀咕。这手榴弹是保命的东西,万一遇到日军或者汉奸,好歹能拼一下,怎么能说扔就扔?他刚想反驳,就见老道转身进了正殿,拎出一个布包扔过来:“先把伤口处理了,我跟你说缘由。”布包里是草药和干净的布条,老道蹲下身,动作麻利地解开他的裤腿,草药敷在伤口上,凉丝丝的,疼得他直咧嘴。 “你以为这深山里就安全?”老道一边缠布条,一边低声说,“前几天,山脚下的王家湾被日军搜了三遍,就因为有个战士藏在村里,手榴弹不小心蹭掉了保险,响声引来了整整一个小队的日军。”老道的手顿了顿,眼神沉了下去,“村里的人都被日军逼问,不说就用刺刀挑,最后那个战士拉响手榴弹跟日军同归于尽,可村里的老百姓,死了十七个。” 陈虎的心猛地一沉,手里的手榴弹突然变得沉甸甸的。他想起出发前,指导员说过,八路军是老百姓的队伍,不能因为自己给老百姓带来灾难。可他还是有点不甘心:“可这是我唯一的武器,要是遇到日军……” “遇到日军?”老道打断他,指了指庙后的山洞,“这山我活了五十一年,哪儿有山洞,哪儿有小路,日军摸不清。但这手榴弹的响声,在山里能传三里地。”老道站起身,往灶房走去,“现在日军正在搜山,顺着声音找过来,你腿伤成这样,跑都跑不了,这手榴弹不是保命的,是催命的。” 陈虎看着自己的腿,伤口虽然被处理过,但稍微一动还是钻心的疼,别说跑,就连站起来都费劲。他想起跟丢的战友,想起村里被日军烧毁的房屋,突然明白老道的意思——有时候,保住性命不是为了苟活,是为了以后能继续跟日军打仗。他咬了咬牙,拎起手榴弹走到庙门口,使劲往山谷里扔了出去,手榴弹“咚”的一声砸在石头上,没响,却像一块石头从他心里落了地。 老道端着一碗热粥出来,递给他:“喝了吧,补充点力气。”粥里飘着几粒米糠,却带着淡淡的麦香,陈虎饿坏了,捧着碗大口喝着,眼泪差点掉下来。这几天,他躲躲藏藏,渴了喝山泉水,饿了啃干硬的窝头,从来没人这样平心静气地给过他一碗热粥。 “我不是普通的道士。”老道坐在他对面,慢慢说道,“我年轻时当过兵,后来看透了军阀混战,才躲到山里出家。可日军来了,躲是躲不过去的。”老道指了指墙上的褪色符咒,“这庙里的符咒,都是我画的,不是求神拜佛,是给山下的老百姓报信——符咒歪了,就是日军要搜山;符咒正了,就是安全了。” 陈虎这才注意到,墙上的符咒果然有几张是歪着的。他放下碗,心里又敬佩又感动:“道长,谢谢你。等我伤好了,就去找部队,多杀几个日军,给老百姓报仇。” 老道点了点头,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条:“这是下山的小路,顺着路走,能到十里外的根据地。我已经让人给那边报了信,会有人在路口等你。”他又从布包里拿出几个窝头,塞进陈虎怀里,“路上小心,日军的巡逻队常在大路上晃悠,尽量躲着走。” 第二天一早,陈虎谢过老道,按着纸条上的路线下了山。腿上的伤还没好利索,他走得很慢,却一步比一步坚定。走到路口时,果然看到了根据地的同志,他才知道,老道前一天晚上就冒着风险,摸黑下山报了信,还特意嘱咐他们多带点伤药。 后来,陈虎归队后,跟着部队打了无数次仗,从17岁的少年长成了沉稳的老兵。他再也没见过那位老道,却一直记得庙里的那碗热粥,记得老道让他扔手榴弹时的急切,记得那句“想活命,不是为了苟活,是为了继续打仗”。 1937年的中国,山河破碎,无数像陈虎这样的年轻人扛起武器上了战场,也有无数像老道这样的普通人,用自己的方式守护着这片土地。他们或许身份不同,或许选择不同,但都怀着一颗爱国的心,在黑暗中寻找光明。有时候,放弃不是懦弱,而是为了更好地坚守;隐忍不是退缩,而是为了积蓄力量。正是这些平凡人的坚守与付出,才汇聚成了抗击侵略的洪流,撑起了民族的脊梁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