齐白石给人画虾,画完后,客人不加钱,却非要他再画一只虾。无奈,齐白石只得提笔再画一只。谁料,画完后,客人大怒。 当年齐白石画虾那是明码标价,一只虾一个银元。这价格在当时不算低,但也绝对公道。有一天,来了个客人,还没进门就打起了小算盘。这人也是仰慕齐老的大名,想要一幅《百虾图》那是买不起,弄个几只挂家里充充门面也是好的。 客人掏出银元,往桌上一拍。齐白石一看,四枚。 按规矩,这只能画四只。齐老也没多话,铺纸研墨,刷刷点点,四只通体透明、神采飞扬的虾就跃然纸上。客人拿在手里那是越看越喜欢,可看着看着,心里那股贪小便宜的劲儿就上来了。他软磨硬泡,非要齐白石再给添一只,以此显得自己有面子,好像跟大师交情匪浅似的。 齐白石被磨得没办法,也不想跟他在家里吵,看了他一眼,提笔在画的角落里又画了一只。 客人这下高兴坏了,觉得占了大便宜,美滋滋地卷起画走了。可回到家打开一看,傻眼了。前四只虾那是生龙活虎,长须摆动,好像随时能从纸上跳出来;但这最后添上去的第五只,怎么看怎么别扭,耷拉着脑袋,毫无生气,就像是菜市场卖剩下的死虾。 客人气得不行,跑回去找齐白石理论。齐老捋了捋胡子,乐呵呵地来了一句:“你要我画五只,我给你画了。但这只是你没给钱的,没给钱的虾,哪有力气活蹦乱跳?自然就是死的。” 这话一出,客人脸红脖子粗,愣是反驳不出一句话来。 这个故事听着好笑,甚至有人觉得齐白石太斤斤计较,显得不像个大师。其实,这恰恰体现了齐白石最真实、最接地气的一面。 咱们得看看齐白石的出身。他不是那种含着金汤匙出生的文人雅士,他是地地道道的农民出身,早年是个木匠。木匠干活,那是凿一眼算一眼的工钱,实打实地用汗水换饭吃。 这种劳动人民的本色,刻在了他的骨子里。 在他看来,画画和种地、做木工没什么两样,都是手艺活,都是劳动换取报酬。你不尊重我的劳动价格,就是不尊重我这门手艺。 齐白石家里常年挂着一张告白,上面写得清清楚楚:“卖画不论交情,君子有耻,请照润格出钱。” 意思很简单,别跟我套近乎,给钱办事,不讲价。这在当时那个讲究”文人耻于言利”的虚伪圈子里,简直是一股清流,或者说是一股”泥石流”。 他甚至还会去菜市场,指着一棵大白菜跟菜农讨价还价:“我给你画一棵白菜,换你這一车白菜行不行?” 结果被菜农一顿怼:“你那假白菜能吃吗?我不换!” 齐老也不生气,摸摸鼻子走了。这说明什么?说明他心里那杆秤,始终是把艺术和生活等价交换的。 新中国成立后,齐白石作为湖南老乡,给毛主席写了封信,还刻了两方印章送去。毛主席那是多有文化的人,立马回信,还请他去中南海吃饭。 这顿饭吃得那是相当有水平。席间,毛主席拿出一幅画请齐白石鉴定。齐白石一看,这画上画着一棵茂盛的李子树,树下有头老牛望着树上的鸟。 画风简练,神态生动。齐白石看着看着,冷汗都要下来了。这画怎么这么眼熟? 原来,这幅画是当年他练笔的废稿,觉得画得不好,本来要扔的。结果给主席寄印章的时候,随手拿这画纸把印章给包起来了! 这简直是太失礼了!齐白石赶紧站起来道歉,要把画拿回去,说要重新认认真真画一幅好的送给主席。 结果毛主席哈哈一笑,拦住了他,指着画上的李子树问:“白老,这树画得茂盛吗?” 齐白石说:“茂盛。” 毛主席笑着说:“李树画得胜,这就是我的名字啊!” 在场的郭沫若反应快,立马解释:当年主席转战陕北,化名“李得胜”,寓意离开延安必定得胜。这幅画无意中暗合了主席的名字和胜利的寓意,简直是天作之合。 齐白石一听,这才恍然大悟,对主席的胸襟和智慧佩服得五体投地。这件事也成了画坛的一段佳话。 如今回过头来看齐白石,他不仅仅是一个画家,更是一个活生生、有血有肉的人。 他一生感情丰富,57岁当了”北漂”,发妻陈春君在老家给他找了18岁的侧室胡宝珠照顾他。他和胡宝珠生了7个孩子,感情极好。胡宝珠去世时,80多岁的齐白石哭得死去活来。 后来耐不住寂寞,还要续弦,甚至在93岁高龄时还闹过要娶20岁大姑娘的”绯闻”。有人以此诟病他”老不修”,但换个角度看,这不正说明他拥有一颗永远年轻、永远渴望生命力的心吗? 正是这种对生活热烈乃至贪婪的爱,才让他的画充满了勃勃生机。不管是虾、蟹、白菜,还是小鸡、青蛙,在他笔下都是活的,都是有温度的。 他在北京跨车胡同的院子里种满了葡萄、丝瓜。他爱这个世界,爱这一草一木。 2017年,他的《山水十二条屏》拍出了9.315亿元的天价,成为了全球最贵的中国艺术品之一。 如果齐老泉下有知,听到这个价格,估计又会捋着胡子,眯着眼睛,用那带着湖南口音的普通话来上一句:“哎呦,这次不用画死虾子咯!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