多年后,于和伟才知晓,当年他在上海读书,让女友宋林静每月帮他给母亲寄 20 块钱。可女友却一分没动地把他工资全寄回,生怕他在上海不够花。上世纪 90 年代,在上海戏剧学院,旁人穿着时髦夹克,于和伟却只有洗到褪色的蓝布褂。贫穷不仅让他物质匮乏,更刺痛了他的自尊。他在食堂只敢在最角落的窗口打饭,就因为偷喝一口免费汤,被厨师骂了句 “穷鬼”,便觉得耻辱至极。而在于和伟不知情时,远在抚顺的宋林静正以近乎自虐的方式维护着他的尊严。对那时的宋林静来说,每月给于家老母亲寄 20 块钱是雷打不动的承诺。现在的年轻人或许难以想象这 “20 块钱” 的重量。她耍了个让人心酸的 “心机”,为让男友没负担,每次塞钱进信封都假装若无其事,替远在异乡的于和伟尽孝。这 20 块钱,是她冬天演出冻到指关节僵硬挣来的微薄补贴,是从连冰棍都舍不得买的夏天里抠出来的。为了给于妈妈织毛衣,给自己买件御寒的旧棉袄,她连一支口红都没买过。1994 年,这份异地支援成了 “孤注一掷”。宋林静辞掉了抚顺歌舞团人人羡慕的铁饭碗,不顾父母三个月的冷战,拖着行李就去了上海。她在闸北区一个六平米的地下室安顿下来,那里没有外滩钟声,只有墙缝里的蟑螂。当年的团长看她寒酸,给了笔置装费,她却给于和伟买了件像样的衬衫。为在上海扎根,她白天在饭店端盘子,晚上给广告公司写文案,半夜还去便利店值大夜班,就为多拿八块钱补贴。房东太太心疼她,给她两个鸡蛋,她煮成溏心蛋放在于和伟书桌上。这不是牺牲,而是 “把你的命当成我的命来活”。后来两人进了南京前线话剧团,现实依旧残酷。于和伟只能演没台词的背景板,甚至想逃去做销售。又是宋林静像个坚守底线的赌徒,死死拽住他。在她眼里,那个每晚对台词、琢磨角色的男人,天生就是当演员的料。最窘迫时,一包榨菜两人分两顿吃,但她始终相信他能成功。于和伟在《曹操》里争取到荀彧这个小角色,首播当晚,她比他还紧张,眼睛盯着屏幕,连水杯打翻都没察觉。所谓大爱,不是山盟海誓,藏在她每天凌晨誊写的表演笔记里,藏在他成名后她面对绯闻时淡淡的一句 “我信你”。这不是盲目信任,而是两人曾在泥潭中一起仰望星空,这份过命交情超越了普通爱恨。于和伟如今角色里细微表情藏着的人性厚度,或许很大一部分来自岁月打磨。他明白,人生这场比赛,真正的裁判不是观众,而是那个在他一无所有时,陪他把苦日子过出甜味的人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