越南前线的老山上，有句顺口溜：八个蚊子炒碟菜，四只老鼠一麻袋。有人说：“蹲猫耳洞中一年，把一辈子的苦都吃完了。” 啥叫猫耳洞？说白了就是在土坡侧壁或者石缝里掏出来的防炮洞，因为洞口又小又窄，形状像猫耳朵，哪怕是七尺男儿钻进去也得蜷成一团，故而得名。 咱们得知道，老山那是啥地方？亚热带雨林，高温、高湿。你往猫耳洞里一钻，那就是进了个不透气的蒸笼。里头温度常年在40度以上，还没法通风。加上南方的雨季长，一下雨，这洞就成了“水帘洞”。 战士们吃喝拉撒全得在这一两平米的小坑里解决。那个味儿，汗酸味、霉味、硝烟味，混合着排泄物的臭味，正常人进去两分钟就得熏吐了，可我们的战士，一蹲就是一年。 “在猫耳洞里住上一年，三辈子的苦都吃完了。”这话真不是矫情。 最让人头皮发麻的，还不是热和臭，是烂。因为长期泡在脏水和汗水里，身上根本没一块好肉。当时有个著名的词儿叫“烂裆”。那种溃烂从大腿根开始，蔓延全身，痒得钻心，痛得刺骨。有的战士全身上下烂了九十多处，流着黄水，衣服一穿就粘在肉上，脱下来能撕掉一层皮。 除了环境恶劣，这猫耳洞里还有一群特殊的“原住民”——老鼠和蛇。 前线的顺口溜说“四只老鼠一麻袋”，这真没夸张。那地方的老鼠吃得好，还是喝过死人血的，个头大得像小猪崽子，连尾巴算上能有尺把长，红眼睛瞪着你，根本不怕人。 咱们平时见的老鼠那是人人喊打，可在猫耳洞里，人鼠之间竟然形成了一种诡异的“统一战线”。 为啥？太寂寞了，也太无奈了。 战士们睡觉，老鼠就来啃脚后跟的老茧，咯吱咯吱响。有的新兵刚上去，还想打，老兵就拦着：“别打，那是给你修脚呢。”这当然是苦中作乐的玩笑话。实际上，老鼠猖狂得很，它们敢偷压缩饼干，甚至敢去咬手榴弹的拉环。有资料记载，真有老鼠触动了手榴弹，引发了洞内爆炸。 日子久了，战士们摸索出一套“共存法则”。二班长杨发亮就干过这事儿，他吃饭时会故意留一口给老鼠：“喂饱了你们，别咬我东西行不？”你别说，这招还真管用。吃饱了的老鼠甚至会在洞里开“运动会”，咬着尾巴转圈，给无聊透顶的战士们解闷。 除了老鼠，还有蛇。大蟒蛇那是猫耳洞的“镇洞之宝”。 老山的蛇多，眼镜蛇、银环蛇遍地爬，但战士们最待见的是大蟒蛇。为啥？因为蟒蛇吃老鼠啊！而且大蟒蛇身子凉，往洞里一盘，那就是个天然空调。 有个连队的战士，专门用午餐肉罐头喂蟒蛇。那蟒蛇也精，吃饱了就不走了，盘在洞口当哨兵。要是有人来查哨，蟒蛇还会根据战士的暗号缩回去。更有意思的是，这蟒蛇居然还有点“灵性”，吃了你的罐头，它就不咬你，甚至还能帮你挡挡毒虫。 当然，这种“和谐”是建立在极度危险之上的。曾有战士在睡梦中去抓帽子，结果抓到一手冰凉滑腻的东西，打开手电一看，是一盘毒蛇，吓得魂飞魄散。可在那种随时可能牺牲的环境下，人对动物的恐惧反而淡了。毕竟，毒蛇老鼠顶多咬你一口，外面的越军特工和炮弹，那是要你命的。 说到这，不得不提一个人，“一等功臣”杨启良。 现在的年轻人可能不太知道这个名字，他在浙江台州当了半辈子的消协干部，平时看着老实巴憨，谁能想到他就是当年那个对着步话机大喊“向我开炮”的狠人？ 1985年，杨启良所在的连队那是出了名的“坚守英雄连”。他守的那个166阵地，是越军眼里的钉子。那年3月的一天，越军发了疯似的进攻，炮火把阵地犁了一遍又一遍。杨启良一个班的战友，牺牲的牺牲，重伤的重伤，最后能动弹的，就剩他一个人。 一个人怎么守？ 杨启良把所有的手榴弹盖子全拧开，冲锋枪压满子弹，像个疯子一样在战壕里来回穿梭射击。他那时候脑子里啥也没想，就想着：人在，阵地在。 最后越军都摸到眼皮子底下了，杨启良拿着步话机，吼出了那句震天动地的“向我开炮！别管我，炸死他们！” 咱们的炮兵那是真给力，炮弹像长了眼睛一样，贴着阵地边缘炸出一道火墙。杨启良硬是在这道火墙里活了下来，还在阵地前留下了18具越军尸体。这一战，让他拿了个一等功。 可我要说的是，杨启良的英雄气概，不仅仅体现在那几个小时的激战里，更体现在他在猫耳洞里蹲的那整整一年。 一年时间，没换过衣服，没洗过脸，烂裆流脓，跟老鼠蟒蛇同吃同住。这种折磨，比枪林弹雨更考验人的意志。有人统计过，在那种环境下，人的心理防线极易崩溃，可我们的战士，硬是靠着那股子“为了祖国”的信念，把这“三辈子的苦”给嚼碎了咽下去。 他们是血肉之躯，不是钢筋铁骨，可他们的意志，比老山的石头还硬。 战争结束后，像杨启良这样的英雄回到了平凡的岗位。他在消协工作时，面对无理取闹的恶霸，他挺直了腰杆说：“我打过越南，什么场面没见过！你有理说理，想讹诈没门！”你看，那股子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硬气，一辈子都丢不掉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