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949年,毛人凤下令枪决36名革命志士。朱君友觉得自己肯定活不成了,可行刑前一夜,两名特务却把他秘密救走了。 1949 年 12 月 6 日深夜,将军衙门监狱的铁门 “吱呀” 响了。 两名穿特务制服的男子停在牢房前喊:“朱君友,出来!” 朱君友身高一米八,他扶着墙站起来,把怀里的旧棉衣递给上铺的徐孟生说:“这衣服你留着,比我用得上。” 经过杨伯恺的牢房时,他忍不住回头。 隔着铁栏杆,他和这位亦师亦友的前辈对视。 杨伯恺眼里又坚定又惋惜,朱君友感觉喉咙发紧。 “再见了,朋友们!” 他轻声说。 这时候,他认定自己是要去刑场了,这是最后一段路。 没人能想到,这个等着被处决的革命者,来自成都 “朱半城” 家族。 朱君友 1917 年出生,是 “朱财神” 家的六少爷,却在1938年就走进了共产党外围组织的灯火里。 1946年从四川大学法律系毕业后,他把哥哥的建筑社变成地下党秘密据点,连范朴斋去香港的路费,都是他卖掉订婚戒指换来的五两黄金。 11月的玉带桥,特务的黑影突然罩下来时,他怀里的进步书刊还带着油墨香。 在玉带桥稽查处看守所,反绑的双手被吊上房梁,“鸭儿浮水”的酷刑撕开皮肉,可档案上最终只留下“态度顽固”四个字。 转到将军衙门监狱后,他认识了更多把信念刻进骨头的人——余天觉用歌声对抗死寂,张大成断了腿仍把悔过书撕得粉碎,王干青总说“延安的太阳比成都暖”。 12月初,毛人凤的“一律枪决”批文传到监狱,空气里都是铁锈味的绝望。 朱君友摸着牢门的铁条想,能和这些人一起走,也算值了。 可当他被带出监狱大门,车灯扫过其中一名特务的脸时,整个人僵住了——那是大舅子杨夷甫,国民党四川省行辕的上校秘书。 “汇川快急疯了。”杨夷甫把一件棉大衣裹在他身上,声音压得很低。 朱君友这才知道,妻子杨汇川,那个辛亥革命志士杨维的女儿,在他被捕后没掉过一滴泪,却连夜拉着岳父朱茂先,撬开家里的地窖,凑出十根金条。 杨夷甫的表弟,正是掌管“处决名单”的徐中齐。 彼时国民党的江山早已在解放军的炮火里摇摇欲坠,徐中齐捏着金条,或许是念着亲戚情分,或许是想给自己留条后路,最终在名单上划掉了那个名字。 汽车驶过十二桥时,朱君友听见远处隐约有口号声,像闷在鼓里的雷。 他不知道,就在几小时前,35名战友被黑布蒙眼、棉团塞嘴,押到防空壕边。 汽车马达开到最大,却盖不住王干青挣掉棉团后喊出的“中国共产党万岁”;盖不住许寿真怀里那本《彷徨》被鲜血浸透的声响;盖不住晏子良最后挥向特务的拳头。 20天后成都解放,人们在防空壕里找到那些冰冷的身体,将他们与重庆的周从化合葬,墓碑上“十二桥死难烈士墓”九个字,在阳光下泛着冷光。 建国后,朱君友进了成都环卫局,每天推着垃圾车穿过大街小巷,没人知道这个戴草帽的老人,曾在生死线上走过一遭。 2004年临终前,他总摩挲着一张泛黄的照片,照片上杨伯恺穿着长衫,眼神像监狱铁窗外的星星。 “那天他看着我,好像在说‘活下去’。”朱君友对着照片轻声说,“可那么多人倒在了黎明前,我活着,到底是幸运,还是……另一种牵挂?” 或许,每个活下来的人,都是替逝者看一眼新中国的眼睛。 而那些没能看到的眼睛,早已变成天上的星,照亮后来者的路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