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863年，丧妻两年后，李鸿章决定再娶一房夫人，大婚当天，新娘的陪嫁丫鬟冬梅，无意中看了李鸿章一眼。李鸿章心中一动，向新夫人赔笑道：“让你的丫鬟留下陪我吧。” 冬梅进府前身份卑微，父母死于太平军之乱，哥哥失散，被人转卖多次，最后落在赵家。因姿色尚可，伶俐勤快，被赵小莲选为陪嫁丫头。入李府那日，她不过十六岁，没想过这眼神一错，就被调到书房伺候笔墨。 在晚清重臣府里，妾室不过是家产一部分。她虽被叫做“冬姨娘”，穿上了细软衣物，吃进了单独的饭菜，可身份没有名分，地位没有根基。 李鸿章公务繁重时，会让冬梅守在旁边伺候茶水；应酬小聚，也偶尔让她坐一角。但她知道，府中主位只有赵小莲，自己不过是个“方便”的安排。 赵小莲是正室，出自庐州望族，知书达礼。冬梅每日要去正厅请安，说话规矩不敢有一丝错。赵小莲从不多言，但她的沉默压得人喘不过气。 下人们表面敬她一声“姨娘”，背后却议论不断，说她不过是个“飞上枝头”的丫鬟。冬梅听得到，也只能忍着。 她曾想过生个孩子，哪怕是庶出，也能在府里站住脚。那一年秋末，她有了身孕，身体不适时，连炖汤都觉得香得过头，走路也轻了许多。 她没有告诉别人，只悄悄备了些补汤。她明白，这可能是自己在这宅院里唯一的筹码。 可惜命运转得太快，一次在小院滑倒，血流不止。她被抬进屋，太医迟迟未到，胎没保住，人也没撑过去。 她走的时候，李鸿章正忙于应付苏州战事，府中只是草草设了灵位。赵小莲命人将她葬在侧园小丘，说是入了李家的人，也算有个去处。 这一年，冬梅尚不足二十岁。她的名字未曾入李氏家谱，也未载入任何信史文档。她的身影只出现在少数府中账本里，一段布料、一副金钗的采购记录中，还有她那年入府的花名册。 她的坟前只立了一块小石，无字。 李鸿章晚年在《家书》中多次提到赵小莲，对妾室却未多言。他治理北洋、签订马关条约、镇压义和团，风光赫赫，却从不谈起冬梅。 他或许已经忘了她，只记得当年大婚当天，一个丫鬟抬头看了自己一眼。 冬梅不是主角，甚至连配角都称不上。她像那时代千千万万女子一样，被权力与规矩框住，活得小心，走得安静。她的人生像是尘埃落在案几，李鸿章挥袖而过，不再回头。 但在旧账簿的某页里，在深宅旧照的角落，她的存在曾是确凿的。短暂，沉默，却真切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