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见过最卑微的饭局，不在酒桌上，就在医院的科室里。 一群白大褂底下还透着稚气的小

我见过最卑微的饭局，不在酒桌上，就在医院的科室里。 一群白大褂底下还透着稚气的小孩，端着饭盒，不敢上桌，就蹲在墙角吃。吃完了，还得特有眼力见儿地，把桌上“老师们”的残局收拾得干干净净。 那些垃圾，明明不是他们制造的。 这群孩子，叫实习生。 没工资。倒贴钱。自己租房。怕吃胖，更怕吃不饱。见了谁都得鞠躬，喊老师好。科室里任何一个人，都能支使他们跑东跑西，他们还得笑呵呵地、清脆地答应，转身就哒哒哒跑去干活。 累了不敢坐，就两只脚换来换去地站着。眼神里，一半是单纯，一半是藏不住的惶恐和渴望。 我亲眼见过一个小姑娘，给一个大姐扎针，手抖得跟筛糠似的，额头的汗都下来了。一针下去，果然，鼓包了。 你以为家属要骂人？ 没有。那个大姐反过来安慰她：“闺女，别怕，慢慢来。我这血管不好找，赖我。你再试试，我不疼。” 大姐的女儿，也是个护士，她偷偷跟我们说，我们当年也是这么过来的。怕啊，怎么不怕？怕病人疼，怕家属骂，最怕的，是带教老师那张脸。 说白了，他们把自己活成了尘埃，就是想开出一朵能被留下的花。 想在简历上添一笔“三甲医院实习经验”，想在老师心里留个“这孩子不错”的好印象，想在毕业后能有个饭碗。 谁不是这么过来的呢？在自己的专业领域里，从一个什么都不懂、只会“好的”“收到”的孙子，熬成爷。 但下次，如果你在医院里，碰到一个给你扎针手还在抖的小孩，多给他们一个微笑吧。 就当是，给当年那个笨拙的自己，一个迟到的拥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