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981年，一名女孩儿在路过庄稼地时，竟听到青纱帐里传来了男女的呓语声。 那是个普通的夏日午后，内蒙古达茂旗的玉米地里，12岁的红梅挎着篮子割猪草。 玉米叶子摩擦的沙沙声里，突然混进几句压低的对话。 她悄悄拨开秸秆，看见同村的王老汉夫妻俩正蹲在地上，手里捧着个金灿灿的东西，反光刺得她眯起了眼。 王老汉家的地在村东头，往年这时候总见他们埋头锄草。 那天却透着古怪，两人头挨着头嘀咕，男人还用衣角反复擦拭手里的物件。 红梅屏住呼吸，瞅见那东西顶着分叉的角，底下似乎还镶着红点点，像极了供销社橱窗里的年画娃娃戴的金冠。 隔天红梅故意绕路经过王老汉家，听见院里传来争执声。 她扒着土墙缝往里瞧，王婶正把个红布包塞进炕洞。 那布角露出的金光，跟昨天在地里见的一模一样。 这场景让她想起在文化馆上班的表叔常说的话："地里挖出来的老东西，得交给国家。 " 表叔骑着二八大杠赶来时，王老汉攥着旱烟袋的手直哆嗦。 "这是俺们祖传的......"话没说完，就被表叔掏出的《文物保护条例》宣传单打断。 泛黄的纸上印着"发现文物及时上报"的黑体字，旁边还配着张金镯子的图片。 王婶突然哭了："早知道是宝贝，该让孩子他爹别瞎擦。 " 内蒙古博物院的专家后来告诉我们，那物件叫马头鹿角形金步摇。 纯金打造的马头下缀着珍珠，鹿角分叉处镶嵌着玛瑙，轻轻一晃就叮咚作响。 他们说这是南北朝鲜卑贵族的首饰，全国出土的同类文物不超过五件。 王老汉蹲在院里听着，烟锅里的火星子掉了一地。 现在这金步摇躺在内蒙古博物院的恒温展柜里，标签上写着"1981年达茂旗农民捐赠"。 上个月我带孩子去参观，电子屏正播放修复过程，画面里王婶缝的红布包还垫在文物底下。 讲解员说，当年这对夫妇拿的奖励，够买两头牛，可他们坚持只要了本荣誉证书。 展柜的灯光下，金步摇的鹿角阴影在墙上摇晃。 忽然想起红梅说的，那天在玉米地里，王老汉用袖口擦文物时，阳光透过秸秆在金器上投下的光斑，像极了现在这晃动的影子。 一件文物的故事，就这么从庄稼地走进了博物馆，靠的不是考古队的洛阳铲，而是普通人心里那杆秤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