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959年，马凤山奉命到苏联学习飞机的设计技术。 刚到莫斯科航空学院的课堂，苏联专家就板着脸宣布："技术资料后续会给，课堂上禁止记笔记。 "谁也没想到，这句承诺后来会变成压在中国航空人身上的巨石。 童年时躲在防空洞里听着日军战机轰鸣的记忆，让马凤山比谁都清楚没有自己的飞机意味着什么。 1937年淞沪会战期间，那些低空掠过屋顶的敌机翅膀，在他心里刻下了"造中国飞机"五个字。 后来考上上海交通大学航空系，他把这句誓言写在了课本扉页，铅笔字迹磨得发亮。 在哈尔滨飞机厂当技术员那几年，马凤山总泡在车间。 图纸堆里一坐就是通宵，同事劝他休息，他指着窗外说："你看天上飞的哪架是咱们自己设计的？"这种执拗在1959年派上了用场，赴苏前三个月，别人都在准备行李，他却抱着俄语词典啃，硬是把专业术语背得滚瓜烂熟。 莫斯科的课堂上，马凤山假装画草图，实则在笔记本边缘用中俄双语记参数。 那些看似杂乱的符号和公式，后来成了国宝级机密。 1960年苏联专家撤馆那天，档案室里的图-16轰炸机资料被烧得只剩灰烬，技术科科长颤抖着手翻开马凤山的笔记本，突然红了眼眶，80%的核心数据都在上面，连发动机叶片的弧度都标得清清楚楚。 轰-6首飞前夜，马凤山在机翼下站了整整一夜。 1969年的西安机场寒风刺骨，他伸手摸了摸蒙皮上的铆钉，就像抚摸自己的孩子。 这架凝结着无数人心血的轰炸机腾空而起时，他没像其他人那样欢呼，只是从口袋里掏出磨损的俄语词典，轻轻摩挲着封面。 运-10停飞那天，61岁的马凤山在停机坪走了一圈又一圈。 这架1980年首飞的国产大飞机，曾让他骄傲地说"我们的座舱比波音707还宽"。 项目下马后，他把改进方案改了七遍，直到咳出的血染红了图纸。 遗嘱里那句"骨灰撒在运-10停放的机场"，让在场的设计师们都哭了。 如今上海飞机设计研究院的档案室里，那本蓝色封皮的苏联笔记还锁在保险柜里。 扉页上"国家需要"四个字的笔迹已经褪色，但旁边C919总设计师吴光辉的签名却崭新如初。 去年航展上，当C919掠过天空时，有人发现老员工们都在仰望，他们说，那机翼的角度，和当年马凤山在运-10图纸上画的一模一样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