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950年，山东一名被公安部门管制的“反革命分子”，突然被人告知：“你的代号是奥克斯，中央领导要见你！” 牛宝正当时正蹲在院子里铡草，听见这话手里的铡刀“哐当”掉在地上。 他是无棣县出了名的“历史不清白”，国民党狱卒的身份让他脖子上像套了根绳，怎么也没想到“中央领导”四个字会和自己扯上关系。 这事儿得从九年前说起。 1931年北平草岚子监狱，刚从山东来的牛宝正还是个愣头青狱卒。 别的狱卒拿“政治犯”当牲口使唤，他见着穿长衫的杨献珍总挨揍，心里不是滋味。 那天杨献珍咳得直不起腰，他偷偷塞了个窝头过去，对方却从怀里摸出本《新青年》，低声问他识字不。 1932年冬天最难熬。 牛宝正收到老家来信，娘病重没钱抓药，他蹲在墙角抹泪，被杨献珍撞见了。 这个平时话不多的“犯人”，不光帮他写了封情真意切的家书，还把仅有的5块银元塞给他。 牛宝正后来才知道，那钱是杨献珍从监狱发的“囚粮补贴”里攒了仨月的。 打那儿起，牛宝正成了监狱里的“特殊快递员”。 党支部给他取了个代号“奥克斯”，因为他姓牛，英文里“公牛”是ox。 他把情报写在烟盒纸上，藏进送饭的粥罐夹层，有时干脆塞进鞋底，狱卒的鞋谁会查？1933年宪兵队突击审查，就是他提前把消息递进去，让党员们连夜烧了秘密文件，没让敌人抓着把柄。 1936年夏天，监狱里突然忙起来。 杨献珍告诉他，外面要打仗了，需要人出去抗日。 他帮着对接审批流程，教那些要“登报出狱”的党员怎么写“悔过书”才不会露馅。 薄一波出狱那天，塞给他个布包，里面是件棉袄和一张字条：“日后若相逢，必不相负。” 谁想这一别就是十三年。 七七事变后，国民党特务查“内鬼”查到他头上，要不是北平地下党连夜把他和家人送出城，他坟头草都三尺高了。 回老家后他改名牛振山，以为这辈子就当个农民，没想到1949年后镇反运动，“国民党狱卒”的身份又让他成了管制对象。 1950年秋，北京来的干部找到他家时，牛宝正正被民兵看着扫大街。 干部掏出张照片，上面是61个人的合影，薄一波、刘澜涛站在前排，指着照片问他认得不。 他手抖得厉害，指着最左边那个戴眼镜的：“这是杨先生……”干部突然敬礼：“牛同志，中央派我们接你去北京。” 后来在故宫角楼，杨献珍拉着他的手转了大半圈，说：“你看这红墙黄瓦，现在都是人民的了。” 牛宝正摸着墙皮，想起当年在监狱里，杨献珍教他认“人”字：“一撇一捺，得互相撑着才站得住。” 我觉得，正是这份不带功利的互相支撑，让冰冷的监狱有了光。 如今草岚子监狱旧址成了纪念馆，蜡像馆里还原着当年的场景：牛宝正弯腰往粥罐里塞纸条，杨献珍站在铁窗后递出书页。 玻璃展柜里，那封他帮着寄出的家书还留着泛黄的折痕。 历史记住了将军和领袖，也没忘了那个在黑暗里递过灯的山东狱卒，这大概就是“奥克斯”这个代号，留给我们最实在的意义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