前几天有一个喉癌病人下午就要出院了,上午还有针打,护士叫他再交一千块钱进去,账户里面钱不够,他老婆去交了,没过多久,护士又跑过来说还要交两千块钱。他老婆一听就有点懵,刚才不是刚交了一千吗?怎么又要交两千?护士解释说医生开了一针增白针,因为她老公白细胞偏低,得赶紧打。 病房的窗开了条缝,上午的阳光斜斜切进来,把消毒水的味道劈成两半。 他坐在床边的小马扎上,正把出院带的几件换洗衣物往帆布包里塞,手指捏着领口的旧毛巾,磨出毛边的地方蹭得掌心发痒——那是住院时用来擦汗的,洗得发白,却比什么都软和。 “下午就能回家了。”他抬头冲老婆笑,声音哑哑的,喉癌术后的嗓子还没完全恢复,每个字都像含着沙。 护士推着治疗车进来时,车轱辘碾过地板的声音在安静的病房里格外清晰。 “3床,账户余额不足了,上午的针得续费,一千块。”护士的声音很轻,却像块小石子砸在老婆心上。 她没说话,从帆布包外侧的拉链袋里摸出个塑料袋,里面是卷得整整齐齐的零钱和几张皱巴巴的百元钞——那是昨天跟亲戚凑的,想着出院结算够用了。 “我去交。”她捏了捏丈夫的手,转身快步走向缴费处,塑料袋在手里窸窣作响。 交完钱回来,她刚把收据塞进包里,护士又跑了进来,额角还带着点汗。 “嫂子,还得再交两千。” 她愣住了,刚迈进门的脚顿在原地,帆布包的带子滑到胳膊肘。 “刚……刚不是交了一千吗?”她问,声音有点发颤,眼睛瞟向丈夫——他正不安地看着她,手不自觉地攥紧了床单。 护士把一张化验单递过来:“医生刚看了今早的血常规,白细胞才2.8,太低了,怕出院后感染,开了支增白针,得现在打,下午出院前起效。” 她盯着化验单上的数字,2.8,红色的箭头朝下,刺得眼睛疼。 心里头那点“是不是乱开针”的念头刚冒出来,就被丈夫的咳嗽声压下去了——他咳得弯腰,手捂着脖子,脸憋得通红。 她想起昨天医生说的,喉癌病人术后免疫力差,白细胞低一点都能要人命。 “行,我去交。”她把化验单叠好塞进兜里,转身又往缴费处走,这次步子比刚才沉。 缴费窗口的玻璃反光,映出她鬓角的白头发,才四十出头,怎么就白了这么多? 她摸了摸口袋里剩下的钱,不多了,出院后还得买药,还得吃饭,可那支针,不能不打。 交完钱回来,护士已经配好了药,针头扎进丈夫手背时,他没躲,反而抬头冲她笑了笑,像个听话的孩子。 她坐在床边,握住他没打针的那只手,手背上全是针眼,粗糙得像老树皮。 “两千块呢。”她轻轻说,语气里没怨,就是有点累。 “嗯,保命的钱,值。”他声音还是哑,却比刚才稳了些。 下午出院时,阳光正好,照在走廊的地板上,金灿灿的。 他牵着她的手,走得慢,却一步一步很扎实。 帆布包在她胳膊上晃,里面的旧毛巾蹭到手腕,软乎乎的,像他刚生病那会儿,她整夜守在病床边,他迷迷糊糊抓着她的手说“别怕”时的温度。 后来她才知道,那支增白针,医生本来想问问家属意见,怕他们舍不得,可看到白细胞结果,没敢耽误,直接开了——有时候,医生的“直接”,藏着最实在的急。 过日子就像这住院,总有些突然冒出来的“两千块”,躲不过,也逃不掉。 但只要两个人手牵着手,再沉的担子,也能一步一步挪过去。 要是下次再住院,记得每天问问护士费用明细,心里有数,就不会像今天这样慌了神——虽然慌,可那支针,打得值。 阳光落在他们挽着的胳膊上,暖烘烘的,像日子里那些藏在难处背后的甜。
医院里有什么不能说的秘密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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