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这类人,国能好吗?大伙看明朝历史,有没有发现一个很有意思的地方,明朝人的思维方式极其特别。——上层精致,下层木讷。上层人士整天忙于既得利益,为了一己之利,不惜乱咬、乱弹,无所不用其极。而下层人士的木讷本质上也是一种“低配版的精致主义”,两者的外在表现形式是一样的,对世界充满了漠不关心。这一点,在后金崛起一事上,表现得尤为明显。很多人在写明金60年战争史时,多是聚焦于某一场战争,某一个事件。关于“后金崛起”这件事的过程和细节,往往忽略而过。从1583年,努尔哈赤凭十三副遗甲统一女真各部。到1618 年,努尔哈赤发布《七大恨》讨明檄文,再到后面皇太极时代“八旗兵五次入关”,1644年甲申事变后,后金趁虚而入,入主中原。努尔哈赤带领后金崛起,不是一朝一夕所能完成的。至少从1583年到1618年,努尔哈赤猥琐发育,韬光养晦的35年间,明朝上下居然“浑然不知”。即使1618年,人家都反了,明朝这边还不当回事儿。等“抚顺之战”打完后,明朝输得一塌糊涂。守将李永芳、赵一鹤率500人投降后金,千总和把总等军官阵亡502人。辽东总兵张承胤率7000人支援,一战下来全军覆没,还折了随军支援的51名将领。到了单挑朝廷正规军这一步,说明努尔哈赤已经混得不是一般的壮。努尔哈赤可不是封神演义里的“哪吒”,出生是一个肉球,劈开后跳出一个小奶娃,然后见风就长,瞬间能跑能跳。他拿“十三副遗甲”当本钱开始创业,主要通过联姻,配合“图伦战役”“玛尔墩战役”等小规模战役,依次征服了苏克苏浒、董鄂、哲陈、完颜、浑河“建州五部”。然后,通过“古勒山之战”兼并了哈达、叶赫、乌拉、辉发“海州四部”。最后,是在1607年通过“乌碣岩之战”完成了东海女真的统一。短短35年,努尔哈赤先后整合兼并了其他十个部族。这个动作,它不小呀!等女真完成整合后,直接给明朝送来了一份“抚顺之战”大礼,明朝这才幡然醒悟!抚顺之战,彻底暴露了明军的真实战力。第二年,努尔哈赤趁热打铁发动了萨尔浒之战。前边已经有了“抚顺之战”的教训,等“萨尔浒之战”爆发时,明朝居然还举国沉浸在天朝上国的“无敌思想”中。这里要特别提一下。萨尔浒之战是一场野战。历史上,农耕文明什么时候能够在野战中,打赢过游牧或渔猎民族。可是,大明王朝就有这样的自信,举国上下,一致认为,捏死努尔哈赤就跟捏死蚂蚁一样简单。这么重要的战役,表现出得是一副“料敌从宽”的态度,关于到底派出了多少兵力,还是一个迷。明神宗实录说二十万,满文老档里说十二万,三朝辽事实录说八万八。这场战役仅仅过去六百年,明清两朝的档案管理已经相当规范,但关于参战人数,各个版本,天差地别。用时任贵州巡按杨鹤(杨嗣昌之父)的话说:辽事之失,不料彼己,丧师辱国,误在经略;不谙机宜,马上催战,误在辅臣;调度不闻,束手无策,误在枢部。至尊优柔不断,又至尊自误。这可是明朝人自己的说法。说明明朝在萨尔浒之战中,毫无章法可言,纯粹是上下瞎胡闹。明朝到底知不知道后金能打?1592年“万历朝鲜战争”时,李成梁派儿子李如梅入朝支援,朝王李昖跟李如梅聊起明军、倭寇、女真战力时,李如梅说了这样一段话:此贼精兵七千, 而带甲者三千。 此贼七千,足当倭奴十万。 厥父为俺爷所杀, 其时众不过三十。 今则身自啸聚者, 至於七千。 虽以十人,来犯境土,即暴辽东而求救(李朝实录·宣祖三十一年)这是万历朝鲜官方的史料,可信度总可以了吧。当中透露出两条重要信息。至少辽东方面是知道努尔哈赤的崛起过程的。一是。当年,觉昌安和塔克世被杀时,努尔哈赤手底下不过三十来个人,如今扩充到了七千人马。二是。努尔哈赤这七千人马,战力可以抵过十万倭寇。如果让努尔哈赤来打倭寇的话,他一个人就能单挑丰臣秀吉。这么关键的军事情报,辽东李成梁有没有上报朝廷,还是上报了后,朝廷没有人关注重视?大概率是李成梁没敢往上报!为什么?李成梁怕被同僚给整了。在党争极为严重的明朝中后期,谁敢轻易暴露治下存在的问题?谁要是敢“自我批评”,就等于让对手抓到了修理自己的把柄。小错给你拔高成大错,大错直接升级为死罪。本来是一件工作失误,极有可能会被扣上“养寇自重,里通外国,蓄意谋反”的政治帽子。更关键的一点,在前两期里提到过——万历十一年,张居正被清算一事。这件事给了李成梁太大的震撼!张居正扶持过李成梁和戚继光两位边将,戚继光已经因连坐,被调到了广东。李成梁就更加“有错不敢报了”。主动暴露工作失误,等于“自寻死路”。再加上“1592年至1601年”被罢官十年的经历,有错千万别报的思想觉悟,明哲保身的为官之道,在这位辽东悍将的潜意识里被进一步加深。等1601年,李成梁重返辽东时,此时的辽东在经历过“高淮乱辽”后,早已彻底没救了。因此,我们从史料中,能够看到很多关于李成梁“谎报战功”的记载,感觉这人撒谎极其低端,漏洞百出。换一个角度思考,这位被帝国官场训练了40年的老油子,能在报告里,干出这样低级的错误吗?错误越低级,越说明一个问题——辽东的雷,快兜不住了。先说这些吧。回到文章开头第一段话,为什么明朝人的思维方式很特别。人种还是那群人种,到了明朝怎么就不走寻常路了呢?说白了,这是由朱元璋给明朝上的这层立国底色决定的。——一种“流氓化”的社会底色。这个王朝从立国之初,君臣、君民、臣民、臣臣、民民之间,从来没有过任何信任。彼此待人接物的方式,全是市井狡黠的小民博弈。流氓有两大特征,一是不能干具体的实事,二是不能承认错误承担责任。于是,最安全的处世方式,就是大伙一块玩“道德声讨”。
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