侄女从小花钱的理念跟我就不一样,我喜欢一分一分地攒,不敢花。而她上一年级就敢跟货郎挑赊账、二年级就敢找同学借钱买泡泡糖。第一次发现这孩子的"魄力",是她刚上小学那年。村口货郎挑着担子吆喝,竹筐里的玻璃弹珠闪得人眼花。侄女攥着空空的口袋跟了三里地,最后踮着脚对货郎说:"爷爷,我先拿三颗弹珠,明天让我妈送钱来。" 我和侄女的钱袋子,像是两个季节。 我是寒冬,一分一分往铁皮存钱罐里塞,硬币边缘磨得发亮,碰撞声脆生生的,像怕碎的玻璃。 她是暖春,口袋永远空着,却敢踮脚够货架最高层的糖,眼睛亮得像刚下过雨的天空。 第一次见她露“魄力”,是她刚上小学那年。 村口老槐树下,货郎挑着担子吆喝,竹筐里的玻璃弹珠滚来滚去,阳光一照,虹光晃得人眼晕——我蹲在树后数存钱罐里的钢镚,她已经跟着那担货郎,跑远了。 货郎的扁担吱呀响,从村口到河湾,三里地。 她攥着空口袋,小皮鞋踩过石子路,脚腕被狗尾巴草扫得发红,货郎回头看了她三次,她都咧嘴笑,露出刚换的门牙。 最后货郎在石桥边歇脚,她才凑上去,踮着脚够竹筐沿:“爷爷,我拿三颗弹珠,明天让我妈送钱来。” 声音不大,却像往水里扔了颗石子,货郎的旱烟杆停在半空,我躲在远处的芦苇丛里,心都提到了嗓子眼——这孩子疯了? 我小时候攥着五毛钱在供销社门口站过半小时。 柜台里的水果糖包着透明纸,糖纸角翘着,甜香往鼻子里钻,可我数了三遍硬币,还是把钱塞回了口袋。奶奶说“一分钱难倒英雄汉”,我怕,怕花了这五毛,下次想买橡皮就没钱了。 可侄女不怕。她仰头看着货郎时,眼里哪有“怕”?只有弹珠的光,亮闪闪的,比竹筐里的任何一颗都晃眼。 当时觉得她是莽撞,后来才知道,她攥着空口袋跟那三里地时,心里早算好了:货郎每天都从村口过,妈妈早上刚卖了鸡蛋,蓝布包里还揣着零钱,明天太阳出来时,钱一定送到。 不是不管不顾,是她从没见过“没钱”的慌张。妈妈总说“想要就去试,大不了妈给你兜底”,她信,所以敢。 我不敢花,是因为安全感都在存钱罐里。 小时候家里穷,一块橡皮要用到捏不住,铅笔头套着纸筒写,存钱罐是铁皮的,沉甸甸的,像压舱石。我以为攒着,就不会慌。 侄女敢赊账,是因为她的安全感在人身上——妈妈的兜底,货郎的信任,她知道这世上有人会接住她伸出的手。 第二天嫂子果然送了钱。 货郎数着硬币笑,说这小丫头片子,比她妈小时候还精。侄女蹲在旁边分弹珠,给了我一颗最大的,蓝盈盈的,里面裹着片小枫叶。 “姑姑,你看,这颗像不像你存钱罐里的星星?”她把弹珠举到我眼前,阳光透过玻璃,在我手背上投下一小片暖烘烘的光斑。 后来她上大学选了金融,视频里跟我讲“现金流”,说“钱是流动的水,不是冻住的冰”。 我摸着铁皮存钱罐,硬币早就换成了纸币,可我还是习惯没事摇摇,听那“哗啦”声——只是现在听着,好像没以前那么沉了。 你说,到底是我攒着的“安全”更实在,还是她踮脚时眼里的光更值钱? 现在侄女的书桌上,还摆着个铁皮盒,里面躺着三颗弹珠,蒙着灰,最大那颗蓝盈盈的,是当年赊来的。 我的存钱罐放在衣柜顶,前几天收拾时掉下来,摔开了,里面除了纸币,还有张泛黄的糖纸——是小时候没买的那颗水果糖,后来妈妈偷偷给我塞的,我一直没舍得扔。 原来有些“不敢”,早被人悄悄兜底了;有些“敢”,其实是因为身后总有光。
侄女从小花钱的理念跟我就不一样,我喜欢一分一分地攒,不敢花。而她上一年级就敢跟货
正能量松鼠
2025-12-16 19:40:35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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