墨痕里的童年 书房西窗的斜阳,恰好落在三尺宣纸上。七岁的小雨踮脚伏案,手中毛笔颤

寻菡画痴 2025-12-15 16:02:34

墨痕里的童年 书房西窗的斜阳,恰好落在三尺宣纸上。七岁的小雨踮脚伏案,手中毛笔颤巍巍地提起——第一滴墨落下,在生宣上晕开成一朵深灰色的云。 爷爷悄悄站在门外。他想起六十年前,自己也是这样站在父亲的书房外,偷看那些神秘的条幅立轴。不同的是,父亲会厉声纠正他的握笔姿势,而他此刻只想记住孙女鼻尖沾上墨点的模样。 小雨画的是院子里的老梅。她不知道什么是“骨法用笔”,只照着心里那株开满记忆的树画:浓墨的枝干歪歪扭扭,像冬天伸出的手掌;淡粉的花瓣大小不一,有的聚成团,有的孤零零——那是她去年数过的,向阳的枝头花开得密,背阴处就稀疏些。 最妙的是她无意间滴落的那个墨点。小雨盯着它看了三秒,添上几笔变成一只圆滚滚的麻雀,正巧落在她认为“最孤单的那朵花旁边”。“这样它就不冷啦。”她自言自语时,睫毛在阳光里扑闪,像宣纸上最轻最淡的那笔飞白。 磨墨声沙沙地响。松烟墨的香气混着窗外初春的草腥,在光线里缓缓沉降。小雨画完最后一瓣,忽然把笔一搁,跑到院子里仰头看真正的老梅。风吹过,几片真实的花瓣飘下来,落在她未干的画上——宣纸吸了水分,那几瓣便浅浅地嵌进画面,分不清哪些是画出来的,哪些是飘进来的。 爷爷终于走进来。他看见画纸右下角,小雨用铅笔写了一行小字:“我和梅花说了悄悄话。”后面跟着三个墨点,像省略号,又像鸟儿飞过的痕迹。 许多年后,当小雨成为美术学院最年轻的水墨画教师,她总在第一堂课上展示这幅童稚之作。有学生问:“老师,您不觉得树枝比例不对吗?” 她笑着指向那行小字:“可是你看,七岁的我,已经懂得最珍贵的事——不是画得像,而是让梅花听见我的心跳,让麻雀找到它的花。” 斜阳移过窗棂,当年的画静静躺在玻璃板下。墨色已微微泛黄,唯有那个无心的墨点变成的麻雀,依然保持着展翅的姿势——仿佛随时会从纸面飞出,带着七岁那个下午全部的阳光、墨香,以及第一次发现水墨能藏住心跳的,温柔的惊奇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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