昨天中午正吃着饭呢,突然手机响,一看是老妈打来的。“一会儿你小叔要是打电话,准成是找你借钱,你可千万别答应哈,他家现在的情况,你借了也是有去无回。”我捏着手机,筷子悬在半空,嘴里的米饭都忘了嚼。 昨天中午的阳光斜斜切进厨房,刚好落在我碗里的青椒炒肉上,油星子还在滋滋跳,混着米饭的热气往脸上扑。 手机突然在餐桌角震动起来,屏幕亮着,是“妈”。 我接起,她那边背景音有点吵,像是在菜市场,“你听着,一会儿你小叔要是打电话,准是找你借钱——他家那情况,你借了就是肉包子打狗,听见没?” 我“嗯”了一声,捏着手机的手指有点发紧,筷子悬在半空,嘴里的米饭忘了嚼,就那么黏在牙上。 碗里的青椒炒肉慢慢凉下去,油开始凝成小小的珠。 没过十分钟,手机又震了,这次屏幕上跳着“小叔”。 我深吸一口气接起来,还没来得及想好怎么开口,他先说话了,声音哑得像被砂纸磨过:“大侄子,你……你那儿方便不?” 心猛地沉了一下,果然。 “我知道你妈可能跟你说了啥,”他顿了顿,我听见那边有隐约的哭声,“其实……不是我要借,是小堂弟,昨天体育课摔了,颅内出血,现在还在ICU,手术费差三万,我跟你婶子把能借的都借了……” 我握着手机站起来,走到阳台,风灌进领口,有点凉。 “叔,你别急,卡号给我,我现在转。” “真的?你妈那边……” “没事,我跟她说。”挂了电话,我看着转账界面上的数字,突然想起大三那年我急性阑尾炎住院,爸妈在外地出差,是小叔坐最早一班绿皮火车赶过来,在手术同意书上签字时,他手背上的青筋都绷起来了,后来才知道他刚做完痔疮手术,一路站了四个小时。 我给老妈打过去,没提堂弟住院的事,只说:“妈,小叔刚才打电话了,说想借点钱周转,我转了三万。” 她那边沉默了几秒,然后是塑料袋窸窸窣窣的声音,“你这孩子……跟你说了别借……” “妈,你记不记得我大三住院那次?”我打断她,“小叔刚做完手术,站了四个小时火车来医院,签字的手都在抖,那时候你咋不说他会赖账?” 又是一阵沉默,这次长一点,长到我能听见她那边有人问“这白菜咋卖”。 “……那你让他……让他别急着还,先给孩子治病。”她的声音低下去,“我就是……上次他创业赔了钱,欠了一屁股债,我怕你刚工作没两年,手里那点钱再打水漂……” 原来她不是不心疼,是怕。 挂了电话,我回到餐桌旁,碗里的饭已经凉透了,青椒炒肉的油结了一层薄膜。 我把饭倒进微波炉,转了两分钟,叮的一声响,热气重新冒出来,带着青椒和肉的香。 筷子终于落下去,这次米饭嚼起来是暖的。 血缘这东西,不就是在这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疙瘩里,慢慢拧成一股绳的吗? 下午小叔发来信息,说堂弟手术很成功。 晚上给老妈视频,她正在择菜,说:“明天我去看看,带点排骨,孩子刚手术得补补。” 饭热好了,心也跟着暖起来。
父母为什么不理解当代年轻人的绝望?
【2评论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