姑姐领着小孙子赶着晚饭点儿来家串门了，我倒了杯水，却没做饭，老公很生气，其实是有

姑姐领着小孙子赶着晚饭点儿来家串门了，我倒了杯水，却没做饭，老公很生气，其实是有原因的。老公把我拉到厨房，声音压得低却带着火，说我不懂事，姑姐难得来一次，还带着孩子，怎么连顿饭都不准备。 六点半的门铃像块湿抹布，把刚要松快的黄昏擦得皱巴巴的。 姑姐牵着小孙子站在门口，孩子手里攥着半根融化的棒棒糖，糖汁黏在他蓝白条纹的袖口上——和我儿子去年生病时穿的睡衣一个花色。 我趿拉着拖鞋去开门，顺手从鞋柜上摸了个玻璃杯，水龙头开到最大，接了半杯凉白开。 老公从书房探出头，眼镜滑在鼻尖上，看见姑姐手里的儿童书包，“噌”地站起来。 他没等姑姐在沙发上坐定，就拽着我胳膊往厨房走，手指掐得我上臂生疼，“你搞什么？姑姐半年才来一次，还带着小宝，你就倒杯水？冰箱里不是有排骨吗？昨天刚买的！” 我挣开他的手，水槽里的药碗“哐当”一声撞在不锈钢壁上，是早上儿子喝完氨溴特罗留下的——他昨天半夜咳得像台破风箱，我抱着他在客厅走了三个小时，天亮才睡了四十分钟。 他难道忘了早上我眼睛肿得像桃子吗？ 老公顺着我瞪的方向看过去，水槽里那只印着小熊的蓝碗还泡着药渣，他突然不说话了，喉结动了动，像被什么东西噎住。 客厅里突然没了声音，姑姐不知什么时候站在厨房门口，手里捏着小宝的病历本，“我以为不严重……没好意思说。” 她声音有点抖，小宝拽着她衣角，“奶奶，阿姨家哥哥也咳嗽吗？我有糖，分他一个。” 老公的手松了松，从我胳膊上滑下来，轻轻碰了碰我发红的手腕，“怎么不早说？我……” “你那火急火燎的样子，我插得上嘴吗？”我没忍住，声音也带了点颤。 姑姐把小宝推到我面前，“快，给阿姨道歉，奶奶没说清楚，让阿姨受委屈了。” 小宝仰着脖子，把黏糊糊的棒棒糖举到我面前，“阿姨，糖给你，不生气了好不好？” 我蹲下来，擦掉他脸上的糖渍，“阿姨没生气，只是担心哥哥和小宝交叉感染，都要快点好起来呀。” 老公从冰箱里拿出排骨，“我来做，红烧的，小宝不是爱吃吗？” 姑姐跟着进了厨房，“我帮你择菜，早上看你朋友圈说孩子咳，我还以为是普通感冒……” 我靠在门框上，看着他们在灶台前忙，阳光从窗户斜进来，把老公的影子和姑姐的影子叠在一起，像小时候奶奶缝的百家被。 后来小宝走的时候，把他的恐龙玩偶留在了我儿子枕头边，说“让恐龙保护哥哥睡觉”。 我把那杯凉白开递给姑姐时，她接过去，手指碰了碰我的手背，温温的，像刚捂热的糖块。 原来很多时候，我们以为的“不懂事”，不过是没看见对方藏在身后的那只装满委屈的小药碗——下次再遇到，不如先问问，“你还好吗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