怀柔山区的清晨，孙大叔像往常一样给"素食和尚"换水，院门外突然停了辆黑色轿车。 "50万，这龟我要了。 "穿西装的男人递出名片，金属壳打火机在手里转得飞快。 七年前那个暴雨天，这只背甲带锯齿的小家伙缩在松树根下，右前爪还留着野狗撕咬的伤口。 孙大叔用竹筐装回家时，宠物店老板拍着胸脯保证："巴西龟，吃瘦肉长得快。 "结果女儿随手扔的油麦菜叶子，倒让饿了两天的小家伙狼吞虎咽起来，"素食和尚"的名字就这么叫开了。 小区遛弯时总有人围着看，60斤的龟甲在石板路上磨出沙沙声。 孙大叔摸着龟壳上的生长纹，就像数着自己术后康复的日子，2015年那场车祸让他没了双腿，是"和尚"趴在轮椅旁一动不动的模样，让他重新捏紧了假肢的调节旋钮。 穿西装的男人第三次来的时候，孙大叔正用牙刷给乌龟刷背甲。 "这纹路不对。 "他突然想起上周在公园听护林员说的话，连夜翻出女儿的动物图鉴。 锯齿状前缘，尾部角质刺，和手机里苏卡达陆龟的照片叠在一起时，台灯的光晕突然变得刺眼。 怀柔森林公安来的那天，"素食和尚"正趴在晒台上打盹。 穿制服的年轻人蹲下来拍照，手机屏幕映出龟甲上的细小裂纹，那是七年前孙大叔用紫药水涂过的地方。 "国家二级保护动物，个人饲养得办许可。 "执法记录仪的红灯在安静的客厅里明明灭灭。 野生动物救助中心的车停在院门口时，孙大叔往龟箱里塞了把油麦菜。 "以后得吃专业饲料了。 "他摸着乌龟脖颈处的老茧，那里还留着常年被轮椅扶手蹭出的痕迹。 工作人员说这是北京近年最大的个体，保温箱要特制，湿度得控制在40%以下。 现在孙大叔的手机相册里，存着救助中心发来的视频：小龟破壳时，前爪先探出沙面，像极了当年"素食和尚"第一次扒拉菜叶的样子。 他总在社区宣讲时拿出这段视频，"养动物不是养宠物，是养一条命，更是养一个物种的未来。 "上个月怀柔区志愿者培训，他特意把假肢调短了两厘米，这样蹲下来给孩子们看龟甲模型时更稳当。
